“脱，脱衣服？!”奈予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怯色。
秦南星道:“嗯”
不等奈予反应过来，秦南星当真体贴入微，关心备至，已经上手要脱她衣服，震惊之余，不免心道，“这人为人不错，竟不嫌弃她这身脏臭。”
“刺啦”一声，本就百结悬鹑的衣服，又添了一个破洞，洞内那点仅剩泛黄的棉花从破洞内掉了一块落到地上。
奈予脸讪，真是窘迫极了。
秦南星手中动作停顿须臾，抽回手道:“抱歉。”
奈予讪笑，“啊啊啊……没什么，这倒不用说抱歉，就是那什么，我这人不习惯让别人看我洗澡。”话落，哈哈大笑来掩饰些什么。
秦南星高出奈予一个头，闻言悄然后退半步，一双眸子审视打量奈予片刻，问道:“你从何时开始失明？”
奈予如实道:“被四面阁带回来没几天，便失明了。”
秦南星道:“嗯。”
奈予道:“这里是温泉，我这一身脏臭还是算了，这里有没有其它地方可以冲洗？”
秦南星道:“温泉流动水，无妨。”
这奈予自然知道，网上看到过。
只是她是女子之身，现在还不想暴露真实身份。
奈予讪笑道:“我自己来吧。”
秦南星不解，同是男子有何不习惯，但也没有再多问，放下衣服，将人带到温泉边，道:“我在外面，有事叫我。”
奈予甚是感激，“好，谢谢。”
祁南潇应声离开，奈予听到吱呀关门声，人才彻底放松下来。
脱去衣服，摸着地面慢慢下到温泉中。水位不低，奈予勉强能露出头，如果不会游泳，这个水位，很容易脚底一滑就淹死在水里。
温泉的水温刚刚好，泡在其中，身体汗毛孔顷刻间打开，缓缓流动的温水带走身上难闻的气味，紧绷僵硬的肌肉慢慢变软，奈予舒服地长长吁了一口气。
魂穿过来一年，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到从里到外的舒服，不过奈予不会游泳，没敢泡太久，嗅到身上没有难闻的气味后，便摸着边赶紧上来。
奈予穿衣服时，着实废了些时间，不由挖苦了两句自己，又调侃两句衣服繁琐。
奈予重新被带回小老头面前时，小老头正在埋头捣鼓烟草。
见到奈予，让秦南星将炉子上熬的药给奈予喝。
奈予二话不说，吹了吹，趁热喝了下去，身体立马冒出一层汗。
小老头摸了摸白胡子，“小丫头，算你走运，遇到小老头我，不然你这双眼睛，怕是一辈子也难复明。”
“……”奈予尴尬一笑，“您看出来了。”
小老头道:“不是看，是把脉。”
奈予道:“您能保密吗？”
小老头年过花甲，怎么会不懂一个小屁孩的话里意思，他道:“四面阁不看男女，看实力和你带来的利益。”
奈予依旧道:“您说的对，但在利益和实力还没有在我身上体现出来的时候，还是尽量不要多生事端。”
小老头难得一笑，奈予有些诧异。
小老头道:“小丫头，你是我在这四面阁二十年，第一次遇到的奇怪之人，明明年龄不大，却一股子老成味。”
“……”奈予笑了笑。
奈予上一世是在孤儿院长大，孤儿院这种地方出来的孩子，太了解世态炎凉，人心险恶，做事之前总是去多想，多打算。
小老头道:“乖徒儿，去把师父的银针拿来”
秦南星应声，视线落在奈予身上时，脸瞬间红了几分。
不一会儿，小老头的医堂内响起震天响的鬼哭狼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矫情。”
“痛痛痛……”
“奈予，”秦南星按住她，“别动。”
奈予痛到脸色煞白，表情扭曲，皮肤内冒出的汗水将身上衣料打湿，散落的住秀发湿溻溻贴着皮肤，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
一根寒光银针再次扎进奈予脑中，奈予痛到抖了一下，咬着胳膊压下痛叫。
接下来又是一根，这根比上次那根略粗一些，奈予再也忍不住了，大声痛叫了一声。
小老头满眼嫌弃，道:“你这丫头，这点痛都受不了，你还想不想好了？”说着，针转动了两下。
“想，非常想!”奈予语气坚定。
小老头这才露出满意之色，一根银针再次落下，奈予瞬间痛到肌肉痉挛，贝齿咬住胳膊的地方，一股鲜血流了下来，她知道痛叫压根不会减轻一分疼痛。
但奈予也着实没想到会这么痛，她记得上一世临近高考最后一个月，她日日点灯熬夜，长期不正确的姿势，让其颈椎出现问题，甚至最后痛到无法入睡，班主任担心会影响高考，带她去看了中医针灸，记忆里也没有那么痛，而且当时也有头上扎针的病人，也没有见对方表情痛苦，这怎么到了小老头手上，痛到让她能见阎王的地步。
秦南星露出心疼之色，道:“师父，她是真痛。”
小老头瞥了一眼，动作如常，道:“净说废话，完事去抄两遍前日我让你看的医书。”
秦南星陡然哑然。
在数根银针过后，奈予眼皮子沉重撩不起来，大脑出现意识混乱，在无意识下开始胡言乱语。
“简润，你说学校对门那家麻辣烫又难吃又贵，我就操了，你说他生意为什么还那么火？”
“我也开一家麻辣烫店，还是连锁店，你来当店长。”
“老师，我考了580分，超了。”
“你和我回老家一趟，我得给我爸妈坟墓扫一下，你也去吧。”
“程辞，别总是愁容满面，陈家发生的一切，不是你的错，我永远站在你这面。”
“……”
深夜的医堂内静悄悄，奈予的话清晰入进师徒二人耳内。
秦南星听着奈予所说的话，他半懂半不懂，转头问师父，道:“师父，什么是麻辣烫？”
小老头白日见过这丫头胡言乱语，这会儿听着，又给加了一个脑子有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