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予最后将金锭给融化,分成豆粒大小的金豆子,足足有一小袋呢。
徐雾出去买东西,身上只带了一粒小金豆,明明很低调了,还是引起了注意。
米店张老板抓住徐雾问道:“小乞丐,你这金豆子哪儿来的?”
徐雾临危不惧,道:“大善人给的。”
米店老板一脸褶子,笑起来褶子更深,摸了摸下巴胡须,眯起眼睛打量了片刻,又道:“临安镇的人?”
这临安镇人口大约不到三千人口,在精打细算的米店老板脑子里早已摸清,谁能伸手给金豆子打赏之人,屈指可数。
徐雾道:“不是。”
临安镇这个地方,虽格外信奉神佛,但真正心善的人,也是屈指可数。
不然,也不会路有冻死骨。
米店老板又摸了摸胡须,小眼一眯,肚子一挺,抓住徐雾的手一扬松开。
徐雾抱着米袋冲锋跑了出去。
米店老板脸上露出一抹弧度,小圆眼透着精光。
经此一事后,徐雾不敢再用金豆子上街买东西,生怕会被误会成小偷,抓进去吃牢饭。
奈予对此很理解,说好的棉被也没有上街去买,日日还是相依而睡。
俩人的生活,并没有因这飞来的财富有什么改变,依旧该上街乞讨的乞讨,该找活干的找活干。
如果说非要找点什么变化,那就是心里有了底气,要不到食物他们也不会饿死了,再有便是庙宇的供桌上,多了一只玖香酒楼的烧鸡。
大概是离除夕还有几日,街上人稍微多了一些,小摊小贩也多了一些,一天下来奈予也算是有不少收获。
路过财神殿,奈予瞧着进进出出,表情各有秋色的信奉者,毫不犹豫又一次进去拜了拜。
这次和以往不同,她可是买了香..
路边冒着甜香的糖饼,挑战奈予的嗅觉,击溃她的味蕾。
摊主玩命的大嗓门吆喝,生怕十里八街听不到他高亢嘹亮的嗓音。
“糖饼,糖饼,好吃的糖饼,小孩爱吃,老人爱吃,一年吃几次,甜甜一整年,吃糖饼喽……”
奈予站在炒糖饼摊前一尺远距离,眼巴巴望着流着糖水的糖饼,一副馋到流口水模样。
这种没出息的模样,如果换成之前没穿过来的自己,她一定会嘲笑鄙夷没出息,现在不会了,因为肚子没有油水后,你会发现你见什么都是香到不行。
就在哈喇子快掉下来时,突然头顶一重,身后一道热气扑袭,奈予警铃大作,立马逃出阴影,回身查看身后。
只见小碗站立在身后,眼眸含笑看着她,见她回头,露出贝齿。
她道:“小公子,好巧。”
奈予喉咙一滑,讪讪笑道:“是小碗姑娘啊,我们还真是好巧。”
小碗瞥了一眼糖饼摊,问道:“你也是过来买糖饼的吗?”
奈予抽了抽嘴角,心想乞丐怎么会买糖饼。
小碗似乎也没打算听她回答,走到糖饼摊要了一大份糖饼。
老板招呼的可热情了。
小碗道:“我家主子爱吃,所以多买了一些。”
奈予“哦”了一声。
小碗继续道:“上次见面,有段日子没见小公子了。”
奈予颔首道:“可能是姑娘出门时我不在这条街上乞讨,所以也就见不到面。”
小碗了然,道:“原来如此。”话落眼神打量审视起奈予,须臾问道:“你的钱呢?”
奈予挠了挠头,尴尬一笑,不知如何解释。
这时,天空再次飘起雪花。
一滴冰凉落在奈予鼻尖,垂眸看去,抬手擦了擦,鼻尖的温度似乎比雪花还要冰凉。
奈予打了个喷嚏。
突兀,一只温热的手覆盖在脑门,奈予睁大了眼睛,怔愣看着小碗。
小碗眉头蹙起,“你好像热感了。”
奈予歪头躲开,自己探了探,的确有些热,但她自己并没有感觉到身体有什么特别的不舒服。
大概是刚开始吧。
奈予道:“无妨,回去喝完热水便好了。”
小碗问道:“你住哪里?”
奈予同她说了落脚地。
小碗面露犹豫之色,片刻拉起她手,手劲儿很大,奈予试图想要挣开不得,最后是一路被拉带拽到了苦灵堂。
奈予抱住门框最后一道防线,讪笑道:“小碗姑娘,真不用这么麻烦,就是冻了一下,没事。”
实则是怕见到女医师和她家主子。
至于为什么怕,说不好,第六感告诉她今天进了这门,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女人的第六感,有时候也挺准的。
小碗手劲儿真的是特别大,感觉一个大老爷们儿也没有她手劲儿大,明明她看上去挺弱不禁风那种女孩子。
奈予最后被直接半空拎了起来。
双脚离地,瞬间像只快咽气儿的兔子,任人摆布。
苦灵堂依旧前来看病的人不多,但每日都会有那么几个外地慕名而来的患者。
林玉抓完药一回身,就看到了门口一幕,小脸瞬间露出忿忿地的小表情。立马加快了手里打包的动作,迎面相送后,转头挑衅看向被按在椅子上动弹不得的奈予。
小碗朝林玉客气道:“林姑娘,麻烦去请一下医师。”
林玉冷哼,道:“干嘛?”
小碗道:“发烧。”
林玉撇了撇嘴,道:“她事真多。”
奈予好脾气到头来,嘿了一声,道:“怎么,你没生过病啊?”
林玉道:“没你那么能生。”
奈予坐不住了,欲要站起身,被小碗死死按住,她忿忿地说道:“林玉,有本事咱俩外面打一架,谁输了就低头走。”
林玉双臂环抱,抬高下巴,眼神藐视道:“你以为我傻啊,我才不和小乞丐打架呢。”
小碗见情况不对,横在中间,冷声催促道:“姑娘,麻烦你去请一下医师。”
林玉自然不敢得罪,俗话说打狗看主人,自然也不好得罪少年身旁之人,林玉悻悻然转身去请女医师。
小碗看她离开,回身看向奈予,奇道:“你们二人为何总是剑拔弩张?”
奈予叹了口长气,心想他也总是问一些没脑子的话。
小碗似乎也没有很在意她会回应自己,反而更加关心她身体,抬手再次探向她额,发现比之前更加烫手。
“冷不冷?难受吗?”她问。
奈予靠在椅子上,半阖眼皮,如实说了句,“冷,难受。”
“我看你倒是精神抖擞,刚才还有力气去和别人打架。”这话听着并没有积分责备,反而调侃之意多一些。
奈予乐了。
小碗转身去到热水,倒水的功夫,听到四轮车嘎吱嘎吱的声音。
是主子。
手中动作一滞,循着声音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