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林周鹤三十号三十一号演唱会重新放票的日子，她刚刚瞄了一眼钟发现已经过了抢票的时间了，这些人大概都是没抢到票来问她买票的。
明俐半开玩笑地问他：“除了我还有人听过这个故事么？”
林周鹤甩掉了刚刚心思细腻的包袱，又恢复了平时桀骜不恭的样子。他懒散应着：“不是你昨天和我说让我知无不言毫无保留的么？”他偏头，看到明俐侧脸嘟起的婴儿肥，莫名想去掐一下，道：“够毫无保留了吗？”
明俐敛下长睫，把手机往口袋深处推了推，另一只手伸进另一个口袋里摸索了一下，拿出来了个东西。
她攥在手里，举到林周鹤面前：“伸手。”
林周鹤在她身侧伸出手，五指细长。
明俐松开手，一个创可贴轻飘飘地落入了他手中。
橙色的、高飞图案的创可贴。
明俐煞有介事地补充：“给，作为你听我昨天话的奖励。”开玩笑的话，语气却很认真。
他就张着手掌端详了数秒，半是无奈半是纵容地叹笑，收拢了掌心，把创可贴攥在手心里。
“行，谢了。”
明俐点头：“还好今天送出去了，不然再晚点你手臂上的伤口就要愈合了。”
林周鹤掀起眼皮睨她：“确实，。”
“那天怎么了？”
林周鹤打了个哈欠，说的话半真半假：“他听见我的话了，害怕了，扑通一下跪了，我没见过这世面，手里的高脚杯掉了。”
明俐“噢”了一声：“没见过世面，理解。”
林周鹤：“我话还没讲完呢人一下跪了，这谁受得起，我当时也不知道他这么不经问，就这点胆子还干这脏活。”
明俐“啧”了声：“这么怂。”
“怂包。”
二人对何意做出评价后相继无言，忽然林周鹤的电话打破了这一平静。
因为室内很安静，所以林周鹤哪怕不开免提，本来无意去听的明俐也能听见。
“周鹤，你去看超话，有人当骗子卖你的票骗了一个刚成年刚高考完的一个小姑娘一万块钱。”
明俐趁这个时候点开自己一直处于震动状态的手机看了一眼，最顶上是“客户1号”发来的消息：小姐姐你还有林周鹤的票吗？
她回了个过会儿有，末了又回：怎么了？你不是才向我买过票吗？
这下过了好久客户1号才回她：朋友也想跟我一起看，但是她没有抢到票，所以让我问问你，也是vip区的，有吗？这两场的票有点难抢，她说她出双倍。
明俐眨眨眼，意识到对面来了个大客户，她有些愉悦地打了个“ok”随后关掉了手机。
她抬起头，看见林周鹤冻着一张脸，冷调的嗓音掺着冰渣子传来：“黄牛啊，舞到我面前来了？行，等着吧，我来看看。”
黄牛？
明俐耳尖动了动。
虽然明俐干的是正当生意，身正不怕影子斜，而且对他粉丝被黄牛骗了没有任何的感觉，但她总觉得自己如果这个时候漠不关心就会显得她很冷漠。
她不想被别人这么觉得。
林周鹤从沙发上站起身，原本的凹陷处一点点回弹。
明俐跟着也站起来，问了句：“你……去哪？”
林周鹤压着火，尽量让自己语气平淡地开口：“警察局。”
明把手机往兜里一揣：“那什么，我也去。”
“？”
林周鹤的视线放到了她身上。
大概是才被自己的工作人员背刺过，他现在不轻易相信别人。
去警局对公众人物来说，算是争议度很大的事情，他不想造成一丁点的意外，不想再次被人背刺。
带着不解和戒备，他平静的语气里听不出情绪：“为什么？”
明俐摸了下自己的口袋，抿唇，后槽牙贴合又放松，学着明霁一贯疏离平淡的声音，说：“你的助理还没转过来吧，你自己去警察局万一被狗仔拍到了，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我可以帮你出面协商，你只要坐在车里等着就行。”
她一口气说了好长的话来解释原因，忽然才发觉自己莫名地有些心虚。
我只是在学着做一个有情有义的人罢了。明俐在心里想。
会议室里冷气很足，吹得她太阳穴有些疼。她还要装作无事发生一样接受林周鹤审视的目光将她从上到下看一番。
她现在开始埋怨这个会议室隔音好的过分，静寂让此刻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格外的难以忍受。
“走吧。”
得到这句话她如释重负，下意识又看了眼钟——
只过去了不到一分钟。
*
他俩一前一后从会议室往外走，迎面撞上了步履匆匆的付程。
“诶，明俐，来得正好，”付程道，“你刚去哪了？我正要找你呢。”
“我之前和你说了，我今天上午借一下会议室要和林周鹤聊一下行程安排。”明俐跟着林周鹤的脚步，一点没有停顿。
“聊完了吗？你们俩……这是要去哪？这么急。”
林周鹤瞥了一眼付程：“警局。”
付程语气变得严肃：“警局？去警局做什么？怎么了？”
付程穿着白色的衬衫，被熨烫的一点褶皱都没有；衬衫下摆被他塞在了西裤里；头发明显也被精心地打理过，这种一丝不苟的风格莫名让她联想到了明霁。
与他相比而言，穿着印花T恤和休闲裤的林周鹤就显得格外随意。
“林周鹤的事，他粉丝被黄牛骗了，我和他一起去警局看看，”明俐说，“你是不是要去开会？”
“我和你们一起。”付程说。
明俐皱着眉头，不太喜欢这种人多的感觉，刚想出声拒绝，但林周鹤却重新迈了步子，开口说：“要来的话快点，我经纪人在警局等着在。”
付程：“坐我车走吧，我车在车库，你报地点，我来开车。”
*
付程率先走上了驾驶座，明俐和林周鹤站在车旁无声地对峙着——
到底谁去坐副驾驶。
林周鹤不迈腿，她也没法见机行事。
付程降下副驾驶的窗子，隔着窗子对站着的两个人开口说：“站着干嘛上车啊？明俐，你要不……要不坐前面来？”
明俐坐哪都无所谓，她只需要有人帮她做个抉择让她的行为看上去有果有因就行。
她上前一步正要去拉车门，周围忽然被清冽干净的气息丝丝缕缕地包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