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摊开手，他自己还真是明知故问了，“好吧，我知道了。”陈清说。
李柯抬头看了一眼对方，想要抓住对方什么她想要看到的表情。
“小柯，我很抱歉，我不无法按你喜欢的方式去做事情。”陈清说。
“然后呢？”李柯将小麻雀推到一旁，下一秒趴在桌子上，“你还是想和那个女孩认识是吗？”
“我不缺朋友，”陈清解释，“认识一下，只是希望她能在学校多关照你而已。”
“如果是这样，那么你不要和她联系了，我不需要别人关照。”
“小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对一个你还没有认识的人就开始讨厌，”陈清吐了一口气在诉说很无奈，“但是别闹脾气了好不好？”
李柯好不容易调整情绪，在陈清一句别闹脾气了好不好后，再一次失控了。
她猛地站起身，浑身都在颤抖，“我闹什么脾气？是，我在闹脾气，陈清，我就是不想让你和那个女孩联系，我就是不想除了我之外，你再去认识其他人，你不懂吗？你这么聪明的人，真的不懂吗？还是你懂，在装不懂？”
陈清看着她，心虚的喉结一滑。
他居然被她看透了。
“小柯。”陈清叫了她一声。
“不要叫我名字!”李柯大声说，“你去找那个女孩儿吧，我看她可挺喜欢你的，挺好，情窦初开，一见钟情，课本上的词，你们学以及用的够快的。”
“小柯，你在胡说什么？”陈清第一次呵斥她。
这让李柯情绪更大爆发了，她一脚踹翻凳子。
“陈清，你别以为我十二岁，我就什么也不懂，你日日被困在这破院子中，看不清别人眼睛里藏着什么，我不同，没人能逃过我这双眼睛。”
李柯的话，深深刺痛了陈清的心。
困在这院子，不是他本意，他想出去看看，想正常上学，想正常和他人社交，想想做一切正常人可以做的事情，可谁给过他机会呢？!
他从出生就患有心脏病，年年都会犯病几次，这导致身体虚弱的他多走几步路都会气喘。
学校如果不是看在陈家的资助，他可能这辈子都进不了校门，但他还是很开心，因为至少一年中有那么一段时间，是可以回学校正常上学。
好在去年春天动了手术，他现在身体也好不容易有了转变，如果一直维持现在的状态，他终于可以走出院子了。
但今天李柯的话，让他倍感打击，原来在她眼里，自己就是个被困深山的原始人。
“那个女孩儿喜欢你，”李柯没发现陈清眼底的悲伤，“你很开心吧？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有魅力？你是不是自傲自得了，是不是也想谈恋爱了？”
“我没有!”陈清说。
“撒谎，我看你们聊的挺好，”李柯嘲讽一笑，“微信都互加了，鬼才相信你是为了我，明明是你自己想和她认识。”
“小柯!”陈清再次抬高音量，“你太让我伤心了。”
“这就伤心了？你心未免太脆弱了。”李柯冷声冷气说出口后，她心里也痛的厉害。
可她的嘴，就像不是自己的了，把不住往外说。
“是啊，你心脏本来就有病，我给忘了，我……”李柯一愣，下一秒突然哭了起来，她错了，错了，怎么说了这么难听的话。
李柯开始不停道歉，哭的泣不成声，“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错了，对不起……。”
陈清怎么可能真的生她气。
他走到浑身颤抖不止的李柯身边，将她搂进怀里。
李柯在陈清怀里哭的更大声了。
不知道，以为受了多大的委屈。
李柯哭的厉害了，会打嗝儿，你看，没过几分钟她开始打嗝不说，还有点喘不上气。
“好了，”陈清安抚她，“不哭了，眼泪鼻涕都蹭我身上了。”
李柯在陈清怀里故意蹭了蹭。
陈清:“……”
李柯耳朵听着陈清心脏跳动的频率，愧疚滴说，“对不起，我刚才的话，都不是发自内心的。”
“嗯，我知道了。”
“但那个女孩喜欢你是真的。”
陈清噗呲一笑，“是真的有怎么样？没人规定她喜欢我，我就要喜欢她吧？再说谁一见钟情了？小丫头，你懂什么叫一见钟情？”
“懂。”李柯嘴犟地说。
“那你说说。”陈清倒是好奇了。
李柯从他怀里抬头，陈清也松开手臂。
“我知道，我看过一见钟情的电视剧，爱慕一个人的眼神，我看得出来。”
“哦，没少看电视剧啊。”陈清给她擦了擦脸上泪痕。
“陈清。”李柯叫了他名字，而陈清居然温柔的应了一声。
李柯眼睛一闪不明，“我说话是不是很难听？”
“还好。”陈清说，嗯——的确不太好听。
“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波动，我很容易被激怒，尤其是有人靠近你，对不起，我只是，只是怕在你心里，没有我的位置了。”李柯如实说，言语里透着想为自己辩解的意思。
“不会，”陈清温柔一笑，认真地说，“你是无可取代。”
“不可能的陈清，没有谁取代不了谁。”
“你为什么总是一抹悲观？”
李柯苦笑，“你知道我每天都在什么状态下生活吗？你如果知道，就不会这样说了。”
陈清张了张嘴，他的确不知道，他唯一知道的就是，她之前生活环境不固定。
李国绪对他关心不够，但也算爱他，不然怎么会在自己重病后，担心她的归宿问题。
“要我说给你听吗？”李柯问。
陈清沉静几秒，“嗯。”
李柯把踢到的椅子立正，然后重新坐了下来，又让陈清也坐下，似乎接下来的话很长。
陈清坐下后，李柯语气平和地开始诉说起来，“你没有被抛弃过，你没有每天一睁眼，就会看到厌恶你的母亲，和天天不着家的父亲。”
“你也不会每天一睁眼，就在想我今天该怎么活下去，该怎么应付陌生的环境和人。”
“你更不知道，我一个人被像对待垃圾一样，随意丢弃时的心情。”
“陈清，我每天睁开眼睛，并不是开心的，我时常发呆，你知道我发呆的时候，都在想什么吗？”
“什么？”
“我在想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