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朝一笑，“不错，孺子可教也，为师甚是欣慰。”
陈清笑了笑。
楚朝将剩下的茶水饮尽，浑身像是鼓足干劲，道:“走吧，我们去上课了。”
陈清从椅子上缓慢站了起来，“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老师尽管说，我虽年纪小，但多少也会出一份力。”
楚朝拍了拍他肩膀，下一秒忽然凑近陈清，动作太快，快到陈清没反应过来，就这样一张俊美的大脸差一点和他脸贴脸。
从表面看到的话，这个姿势有些过于暧昧了。
但陈清早已对此习以为常，甚至处变不惊，在四目相对下，两人眼神各自复杂难猜。
楚朝忽笑了起来，笑声爽朗大气，唇齿间呼出的温热气息喷洒在他耳畔，就听他说，“你小子，今年生日是不是要了很多红包？这么大方。”
陈清听着没忍住也笑了起来，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笑弯了眼尾。
片刻后，陈清收了笑声，他道:“老师，别总这样一惊一乍，你知道，我心脏不好。”
“知道，知道，可我忍不住想要靠近你，你不知道，你身上有一股花香味，跟个大姑娘似的好闻。”楚朝说着便嗅了一下，然后胳膊勾搭上他肩膀，乍一看两人相处的氛围，和谐的压根就不像师生，“你小子，别岔开话题，说说吧，要了多少红包？”
“真没有要，”两人往屋里走，陈清说，“我都不出门，有的，也只是大伯偶尔塞一些给我，不多，也只是心意。”
“哈哈……这心意你自己留着吧，你们家给我一年两百万高薪呢，用不着你的，自己存钱，留着娶媳妇吧。”
陈清闻言讪笑，“你不要老是对未成年说娶媳妇这种话题。”
楚朝不以为意，“你心理成年就好了，管什么实际年龄，”说到这里，突然想到了什么，他长长叹了口气，“小清，很抱歉，今年你过生日，我没来得及没给你准备礼物。”
陈清笑道:“别这样说。”
两人说着已来到屋内，楚朝松开他，往书桌前一坐，太阳光让他的镜片反光，只听他神经兮兮地说，“不过，生日礼物可以补给你，下次来，下次我送你一份大礼。”
“大礼？”陈清失笑，连忙婉拒，“老师真的不用，别放心里。”
“了表心意，我得对我的财神爷重视。”
“……”陈清。
楚朝这人放下书本，两人似朋友，拿起书本，他便是一名合格的老师。
他很正襟严肃，严肃到有时候陈清恍惚间觉得这人是个双面人。
也可说他患有人格分裂症。
楚朝开始上课了，陈情听得很仔细。
陈清脑子算不上快，但也不是慢的那种。
楚朝一开始每讲半小时就让陈清休息十分钟，最后考虑到他的身体，后面又改为二十分钟一休息。
但陈清没有时间了，他马上要高考了。
前几日大伯给他打了一个电话，意思是让他大学一定要考到北京，眼下就等他成绩结果了。
陈清本想拒绝，因为他不想回京城这个让他充满痛苦的城市，可看着大伯渴望的眼神，最后还是答应了，在答应后没几日，蒋文瑾也难得突然给他打过一个电话。
电话接了，陈清没有说话。
蒋文瑾在电话里也是沉默了良久才说了一句话，“陈清，欢迎回家。”
这句话，让在外独自生活十六年的陈清，心里百味杂陈。
蒋文瑾是他大伯母，在这个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的世上，他从懂事开始，就知道了一些他并不想知道的事情。
蒋文瑾是他父亲当年的初恋，从高中到大学，后来不知道两人当年中间发生了什么，蒋文瑾最后嫁给了大伯，但能感觉到，她特别恨自己父母。
因此对他算不上多热情，但也从来不为难。
那天挂了电话，陈清一个人坐在庭院中，漫天星辰，晚风拂过，一切刚刚好。
本来一切都刚刚好。
他现在才明白计划赶不上变化这句话的无奈。
晚饭的时候，他看着低头认真吃饭的李柯，饭菜在她嘴里看上去很香，但陈清怎么也吃不下了。
吃了几口，便找了个理由提前离开了。
他能感受到后背那双疑惑的目光盯着他看，如果这目光能化成实质性，一定能钻进他的大脑，抛开他的心脏去看。
最后，陈清也没有把他高考过后马上要去北京的事情说出来，他不知该怎么开口和她说。
“我不能带你去北京，因为我没有权利带你踏进别人的房子。”这话，他怎么能对刚被父亲抛弃的李柯讲。
楚朝给他模拟过几次，按他目前的发挥，只要不发挥失常，一切都会在顺利进行。
时间在讲题做题中悄然流走。
到了中午，楚朝一边伸懒腰一边拍了拍手，下一秒不等陈清反应过来，已经收走了他卷子。
“别做了，中午了，我们出去透透气。”楚朝说，“一上午闷在屋子里，实在是犯困。
陈清叹了口气，他做的正起劲呢。
两人来到院中，陈清负手而立，目光盯着大门口，他在等一人。
楚朝轻坐在椅背边上，他摘掉眼镜，微微仰头，闭着眼睛给自己做起了保健操。
“我说，中午我们吃什么？”楚朝兴致勃勃地问。
陈清反问，“老师想吃什么？”
楚朝一脸认真，须臾打了个响指，咧着嘴说道:“小刘不是有一道拿手菜吗？叫，叫……。”话到嘴边，就是想不起来了。
陈清不咸不淡地说，“山楂果炖牛肉吗？”
楚朝猛地睁开眼睛，藏在眼镜下面的是一双含情眼，现在没有眼镜的遮挡，简直是扰乱人心。
他转头盯着陈清说道:“俗气，小刘起了个雅致的名字，我一时忘了，不过你说的没错，就是这道菜，我想吃。”
“老师想吃，我去让小刘准备，就是不知道家里有没有食材，”陈清说着，便动身去厨房告诉小刘。
刚走两步，身后楚朝叫住了他。
楚朝问道:“你家今天要来客人吗？”
话音刚落，庭院外驶来一辆黑色的SUV，车子缓缓停在正门口，两人眼神同时望去。
陈清面露喜色，将找小刘的事情瞬间抛到脑后，转脚就往门口走去。
SUV里车厢里，李柯在车子停稳后，行色匆匆地打开车门下车。
冯叔看着她背影，心中泛起了猜疑。
李柯前脚刚踏进院子，陈清便迎了上来，伸手扶住她，急切询问道:“复查怎么样？医生怎么说？对了，你中午吃饭了吗？我还嘱咐冯叔，带你去吃你喜欢的。”
面对陈清的滔滔不绝，李柯始终沉默不语，目光一直紧紧盯着他看，这张脸天生带着亲和的温柔，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她发现自己躁郁的情绪似乎得到缓解。
“很好，没吃，不想逛，”李柯回答，“我想，我想你了。”话音刚落，下一秒径自抱住陈清。
陈清愣了一下，随即给了回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