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站起身，笑说，“哥哥，你去晨跑了？”
“嗯，不跑一下，总觉得一天都没有精神头，”陈哲明说，“习惯了。”
陈哲明给人的视觉传达其实不用过多去介绍，可以用八个字来形容他，一表人才，气度不凡。
“真好。”陈清说。
陈清的面部表情此刻看上去亲和平静，但他心中却苦涩难捱。
因为胸膛那颗每日都在拼命跳动的心脏，他这辈不能像哥哥这样，迎着清晨的微风，肆意奔跑在时光中。
一路不停，不停挥洒自己的汗水。
那一定爽极了。
运动过后的大汗淋漓的舒畅他这辈子可能都无法实现了。
还真是可惜了。
“你们吃了吗？”陈明哲问。
陈哲明也算是个领导人物，他说出这话，自己明知道是错，还是说了，因为相对来，他更不愿意去对自己弟弟撒谎。
“还没有了，”陈清话落，目光看向爷爷，“爷爷，您打算吃什么？”
陈哲明随着他目光一同看向端坐在沙发上的陈文瑞。
“厨房有什么吃什么吧。”陈文瑞说，“哲明，你去厨房看一下，今天早餐都做了什么。”
“好的爷爷。”陈哲明执行力很强，话落便大步朝厨房去。
陈清看向冯明，“冯叔，你先去车上等我一下吧。”
看来，这顿饭不吃是不行了。
陆家的早餐，也格外的丰盛，只可惜只有三人，其余人都早早出门了。
尤其是蒋文瑾，从他来到现在，两人一句话也没有说过。
不——
准确说，陈清跟她打了招呼，对方没有回应。
陈清知道，她在刻意躲着自己。
“哲明，你今天有什么事吗？”陈文瑞边说，边给陈清小孙子夹菜。
陈清碗里已经都满了。
“上午倒是没什么紧急的事情，下午有个业务要谈。”陈哲明说。
“能推掉吗？”陈文瑞问。
陈哲明一笑，“爷爷有什么事就直说好了，何必要探我。”
陈文瑞被识破，也只是一挑眉，放下公筷，看向自己大孙子，“给你个表现的机会，怎么样？”
“表现的机会？”陈哲明目光看向陈清。
陈清立马明白了怎么回事，他真的不需要人送。
陈哲明喝了口水，“可以啊爷爷，我非常愿意。”
“嗯，送你弟弟回去。”陈文瑞不咸不淡地说，似乎他早就做好了打算，也理所应当这是大孙子该做的事情。
陈哲明也很痛快答应了。
就这样，这爷孙俩人压根就没有询问陈清的意见下，在陈清没有反应过来下，就把事情给定好了。
直到陈清坐上车，他都没有开口说出一个字反驳。
一切都反转太快了。
冯明见二人同时上车，心里疑惑，眼神询问陈清。
陈清也只是无奈一笑回应。
因为有陈哲明的加入，这礼物也没法儿去买了。
路上，一切都过于安静了。
陈哲明在路上，一直闭目养神的状态。
陈清也没有什么话可说，睁着眼睛欣赏窗外的风景。
冯明则是有话也不敢说，这一路没把他憋死。
好不容易熬到进了县城，冯明这才终于找到机会开口了。
“我们快到了，还有几分钟。”冯明透着兴奋的语气。
听到还有几分钟，一直闭目养神的陈哲明这才睁开眼睛，一双如墨汁的眸子，看上去没有任何光亮。
“哥哥，你醒了？”陈清递给他一瓶水。
陈哲明看向陈清，看着弟弟这张漂亮，处处透着温柔的脸蛋，他特别想伸手掐一下，感觉能掐出牛奶来。
他嘴角勾起，“谢谢。”接过水，拧开喝了一口，然后坐直身子，整理一下衣服。
“抱歉，我一坐长时间的车，就容易犯困不说，我还有些晕车，所以只好比闭目了。”陈明哲解释这一路他总是闭目的原因。
陈清问道:“那你现在感觉如何？”
“不太好，有些难受。”陈哲明如实说道，“还是避免不了晕车。”
“你可以和爷爷说的，其实我不用你们任何人送。”
“那怎么行，你回京城一趟，我们都没正式陪过你，你回来县城，怎么也要有人送你一趟。”陈哲明说地很诚恳和内疚。
“哥哥，我们是家人，”陈清说，“不用这样事事在意。”
陈哲明莞尔一笑，抓过弟弟放在膝盖上的手，手很凉，他心很难受，上天对他这个弟弟可真不公平。
他明明那么懂事，善解人意又温柔有礼的一个人，这么好的一个人，本该享受最好的人生。
可现实……陈哲明不敢往下想。
“你从小就那么懂事，但你知道吗，就因为我们是家人，所以我们做的才不对，我们对不起你的地方太多了，疏忽你的地方太多了，尤其是我这个哥哥，从你来这里生活，我都没过来看过你几次，真是不配你叫我一声哥哥。”
陈清听的心里五味杂陈，他没想过对不起的话会从陈哲明嘴里说出来。
毕竟现在他所遭受的这一切，和他并没有任何关系。
“把你一个人放在小县城，说实话，我是不同意的，”陈哲明深深吸了一口气，缓了好几缓情绪，“京城的医疗设施，怎么也比这县城强吧，如果你心脏突然出现什么问题，我真的很担心这些医院……。”
“哥哥，”陈清打断了他，认真地说，“我不会有事的，即便真的有事，也是我寿命到此，我知道你很关心我，但也不要为我担心，真的，我不怕死的。”
“小清，我……我真的很喜欢你这个弟弟，你知道吧？”陈哲明说，“小夏其实也很喜欢你，她只是，只是不太会表达，她对你没有什么恶意，昨天晚上她那样说，其实也是……”
陈清噗嗤一笑，这一笑让陈哲明陡然停止，木楞的看着他。
陈清抽出被哥哥越握越紧的手，“哥哥，你不用解释那么多，我压根就没有生姐姐的气，况且你不觉得，姐姐很可爱吗？”
“啊？”陈哲明。
“我觉得姐姐很直爽，很可爱。”陈清话音一落，冯明车子也停了下来。
“我们到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