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世界上,我从来不相信有人不惧怕生死。”
——这句话在李柯没有遇到陈清之前,一直对此坚信不疑。
【欢迎各位来到李柯和陈清的世界。】
人们在固有的思想里,乡下农村的自建房即便是有三百平,也远远比不上市里五六十平米楼房来得让人高看羡慕。
李柯在八岁那年,经历了母亲抛弃她和腿瘸的父亲,转头立马和一位城里有一套三居室的男人结婚后,她便也形成了这样的想法。
她觉得房子和钱真是个好东西,可以买走别人视若珍宝的东西,所以这个世界没有爱,只有互相的利益,只有金钱交易。
真的是失望透了。
李柯在过了四年东一头西一头的生活后,性格也跟着发生了很大变化,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粪坑里捞出来的脏皮球,被人嫌弃的踢来踢去,没有人把她带回家洗洗,给她一个干净。
就这样的生活,在经历四年后的某一天突然停止了。
这天,父亲李国绪突然将她所有东西打包起来,然后拉着她上了开往市里的公交车。
李柯坐在靠窗位置,看着陌生又熟悉的场景变化,内心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往外撞,撞得她心疲力竭,撞得她心浮气躁,怒火难捱。
父女两人一路无话,沉默的像是陌生人,李柯心里清楚的知道,这次她可能要被父亲彻底抛弃了。
到了市里,来到名为新苑小区大门口,李国绪一边拉着李柯,一边不停打电话。
而电话那头始终没人接,李国绪就一直打,在电话打了不知多少次后,那头终于是接了。
大概十分钟后,李柯终于是见到了刘亚茹,她的亲生母亲。
刘亚茹从小区门口拉着脸走出来,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瞅着他们父女二人。
“妈。”李柯不情不愿地叫了一声。
刘亚茹满眼嫌弃,一句回应都没有。
“你什么态度呀!”李国绪不满地说。
“我什么态度?”刘亚茹讽刺一笑,“李国绪,你也是够没本事,她姓李,是你李家的种,我给你生了她就不错了,不然你连个养老的人都没有。”
“扯蛋,当初是谁哭着喊着,想方设法非要给我生孩子的,现在怎么就嫌弃了?”李国绪指着对方那张画的精致的脸蛋,愤懑地说,“你最好记住,是你用卑鄙的手段,自己打开双腿让人……。”
“李国绪!”刘亚茹像是被点了火的炸药,她表情狰狞扭曲低吼道,“你闭嘴,你还是不是个男人,要不要脸了?”
“这会儿怕丢人了?早干什么去了,我告诉你,”李国绪将行李箱和李柯朝她一推,“今天闺女必须跟你走,她东西我都带来了,以后就让她都跟着你吧。”
“什么?”刘亚茹惊愕愤怒,“李国绪,你是不是非要拖死我?”
“你自找的!”李国绪说。
刘亚茹是个狠角色,但嘴上功夫还差了点,和李国绪理论,她从来说不过,便转身想一走了之,却被李国绪眼疾手快一把拽住。
就这样,从嘴仗发展到肢体接触。
眼看两人动静越来越大,周围围观人多了起来,李柯却毫无想上前阻止的想法,她反而像一位与事无关的旁观者,很平静看着这两人争吵。
可路人投来异样的目光就像烧红了的铁棍戳她心脏,疼的厉害。
她还是不能完全忽视。
李柯简直快要受不了了,她想死,死了就不是别人的累赘了,死了就没有人再把她推来推去。
这样的日子真是活够了。
突然刘亚茹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声,紧接着眼神愤恨地转头指着李柯,恶声恶气吼了起来,“你为什么要跟你爸来找我,为什么?!你知不知道,每次你来,我都要被你折磨的精神崩溃,你就是个麻烦精,我后悔,后悔生了你这么个拖油瓶!”
李柯三分像她的容颜下,是超乎年龄的冷静,冷漠泰然看着刘亚茹。
现在后悔了?
晚了。
如果可以选择,谁他妈会愿意投胎到你肚子里。
李国绪怒吼她,“住嘴,刘亚茹,你自己听听你都说的什么,她是你生的,怎么就成了你麻烦了?”
“姓李的,我告诉你,如果你不要她,那就让她去‘死’,只要她死了,所有人都轻松了。”
“还有,你们自己穷,就不要把我也拖下水了,你们都行行好!!啊!”
李柯听着这一切,那颗还挣扎试图跳动的心脏,突然间就被冰冻住,轻轻一碰,便会碎成冰碴,捧都捧不起来。
她木然抬头看了看久违的天空。
今天天气真不好,灰蒙蒙的,昨晚天气预报说了今天会下雨。
你看,父亲真着急,怎么也不选个好天气带她来,这样,好歹她死的时候,也能死在阳光明媚的初春,她下去走那条阴间路的时候,就没那么冷了。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所有事情永远都是想方设法的给她添堵。
为人父母的两人还在因为她去留继续吵,这次吵的谁也不顾及脸面了,难听的话,是一句接一句。
围观者终于有人出来劝说了,但他俩没一个人听劝。
李柯看着这一幕,身心疲惫,很无力地叹了口气,就这样的家庭,活在其中还有什么意思。
李柯实在受够了,朝那两人吼道,“别吵了,我谁也不跟,我他妈去死,去死行了吧!”
刹那间,只听“砰”地一声,这声响就像带着魔法般,让时间放慢,一切倏地归于安静,然后猛地爆发骚动。
李国绪是第一个冲出人群,当他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女儿,周身血液倒流,四肢无力冰凉,他踉跄了两步,重重跪倒在地上,双手颤抖不停想去抱自己女儿,却又不敢去碰浑身是血的女儿。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女儿会去死。
他还没死呢,她怎么就可以去死呢?!
倒霉的司机下车后嘴里虽然骂骂咧咧,但却并没有逃逸,他立马打了120。
很快救护车赶到将人带走。
而刘亚茹却趁乱早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