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购员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干这行，她打量了一下李柯身材后，并没有轻车熟路开始打包衣服。
而是挑了一套运动装，走到李柯面前，嘴上下了三十六计功夫后，成功让换了一套休闲运动的套装。
看着李柯整合身后，她这才去按尺寸找衣服。
遇上这么大方豪爽的客户，完全直接可以让她这个月定额完成，想着提成到手，导购员小姐姐动作格外麻溜利索。
但本着职业道德和良心，她也只是选择她认为合适的衣服。
导购员径自小姐姐忙碌着，李柯呆呆的站在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
须臾，她忽噗嗤笑了一声，这一声，让导购员小姐姐动作一停。
李柯摆手示意不用管她。
导购员摸了摸后脑勺，转头又开始找衣服。
李柯看着镜中穿着灰色的运动装，简短发型的自己，心想原来她也可以是个男孩子啊。
十二岁的年纪，是什么都懂点，但又什么都理解不透的年纪，对认知自我性别角色，和取向问题，是随时可能走弯路的年龄段。
当然，这不包括所有这个年龄段的孩子。
但对于李柯，却是让很容易走歪路。
因为弱小，被父亲总是抛弃一次又一次，让她无时无刻都在幻想，自己如果是个男生多好，这样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而李柯的这种思想，也的确让她在一段时间里，误认为自己终于是个男孩子。
中性的装扮，躁郁症的加持，让她忘了自己真实的性别和真正的取向问题。
陈清走了过来，弯腰和他脑袋平齐，笑容温和地问道:“怎么了？”
“没事，就是很喜欢，谢谢，真的很谢谢你，可我真的不需要那么多，我怕自己还不起你，”李柯转头，眼眶波光粼粼，“如果还不了你在我身上用的一些，我该怎么办呢？”
“没想过让你还我什么，让你来的那天，也没想过要你什么，”陈清刮了刮她高挺的鼻梁，“如果说，要点什么东西能让你心里舒服，那么还是那句话，陪我吃饭，陪我聊天，守在身边，就这么简单。”
“要一辈子吗？”李柯问。
“一辈子太长，不需要这么久。”陈清说，因为我的一辈子，不是你的一辈子，我的一辈子很短，而你的一辈子却很长很长很长……
李柯乐一声，“你可真不会做生意。”
陈清眉眼含笑，“我又不是生意人。”
“好吧，你是大善人，”李柯说，“大善人，长大后，我一定把命都给你，只要你开口，我什么都给你。”
陈清一怔，“你要把命给我？”
“嗯，命给你。”
陈清一笑，站起身，拍了一下她后脑勺，“傻子。”
李柯咧嘴一笑，心想咱俩一样，毕竟聪明的人谁会养她一个没什么用的人呢。
导购员小姐姐打了六个大袋子。
陈清结完账后，留下地址便带着李柯两手空空直接离开。
所有衣服，品牌方这位导购员小姐姐会亲自送货上门。
来到商场停车位，老远就看到小刘靠在车门上，惬意的抽着香烟。
烟雾被风吹的来回晃悠，遮不住小刘的脸，也遮不住他目光。
他立马扔掉手中香烟，站直了身子，快速用手扇了扇，因为陈清心脏不好，闻不了烟味。
待陈清走近，小刘立马拉开车门。
陈清莞尔一笑，“等着急了？”
“没有，没有。”小刘搓手，笑嘻嘻说。
三人上车后，车子缓缓启动。
李柯小声对陈清说，“回家吧。”
“累了？”陈清问。
李柯靠在他身上，陈清身上总是有一种淡淡的香味，让人总是想靠近他，抱着他使劲闻，“嗯，好累。”
陈清道:“那可惜了，我还想带你去吃好吃的呢。”
“不用了，小刘叔做的不比外面的差，我只想吃他做的饭。”李柯说，这话半分假半分真。
她其实是担心陈清身体，不想因为自己耽误他休息，累着他。
陈清小声在她耳边纠正，“要叫哥哥，他不喜欢听叔叔这个称呼。”
李柯“嗯”了一声，目光看向专心开车的小刘。
小刘全名，她至今也不知道。
“我们回家吧，”陈清说，“家里还有菜吗？”
小刘闻言通过中央镜往后看，“不是说今天在外面吃吗？”
“小柯想吃你做的饭，”陈清解释，“我们还是回去吃吧。”
小刘眉心川字，“就不能让我休息休息吗。”
“抱歉了，”陈清笑说，“谁让你做饭比外面的馆子好吃呢，小柯，对吧？”
李柯搂住他，“嗯，小刘哥哥做饭最好吃了。”
“少来，你们就压榨我吧。”小刘嘴上这么说，心里乐开花了。
“今天打算在外面吃，所以我也没有买菜，如果回去吃，只能煮面条了，行不行？”小刘打着方向盘，往家的方向拐。
“牛肉面，昨天我卤了酱牛肉，要是行，我就不买菜了，明天一早我去菜市场买新鲜的。”小刘说。
“可以吗？”陈清问李柯。
李柯一口答应。
到了家，小刘立马去了厨房。
现在已经快九点了，如果不是等大餐，他怎么可能坚持到现在还没有吃饭。
小刘自认为，自己可是一顿不吃就饿的难受的美食家。
十多分钟后，三碗香喷喷的牛肉面呈现在餐桌上。
小刘解下围裙，正开门去叫人，李柯已经站在门口，目光直勾勾盯着牛肉面。
“门神。”小刘嘟囔了一句。
李柯舔了舔嘴唇，咽了干沫，“不用叫少爷吃饭，我送过去。”
陈清房间，李柯将两碗牛肉面摆好后，脚步轻轻走到他身后。
台灯发出的暖光，让陈清襄了金边一样，她安静听着手机那头楚朝声音。
通话没有开免提，但能分辨出是谁的声音，手机那头是楚朝的声音。
李柯握紧了拳头，讨厌的家伙。
楚朝说了什么，李柯听不清，只能听清陈清说话。
陈清说，“嗯，还可以，我觉得应该没有问题。”
“你那面怎么样？”陈清说。
“有什么需要帮忙，尽管说。”
“没有，她挺好。”陈清说。
“礼物吗？”陈清笑了，“真不用了。快递吗？明天就到了？好吧，谢谢了。”
“嗯，收到通知，我打电话给老师。”
“好，我会的，你也注意休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