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孟送儿把银子捏在手里,金夫人才出了东屋的门,对黄妙说道:“我儿大度,愿意让那青丫头当妾,你便去回了对方,叫他们算了日子把人送过来就是,自然,咱们不出财力,他们也不必准备嫁妆。”
听到这话,黄妙先是欣喜,随后又有些迟疑,“既然是同一家的姑娘,为何不许成同妻,这样说出去也好听些。”
可若要让黄妙说实话,她是怕对方不满意当妾,不给她银子,甚至把鸡蛋要回去。
金夫人很是坚定,“娶为妻,奔为妾,既然是他们主动要上门来的,我儿又娶了妻,自然没有把后来者抬到妻位上的说法。”
黄妙只当是金夫人在家里,当着媳妇的面不好说话,心思一动凑过去在金夫人耳边小声说道:“不如这样,你就跟你那儿媳妇说同为妻位,只是说出去好听,在家里仍然当青丫头是妾。”
金夫人却直接摇头,“不可,我儿无论虚实,都只能有一位正妻,我金家虽不是什么高门显贵,但也有自家的家法,不能随意破。”
黄妙到底还是贪那点银子,复又开口劝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人活着不就为了一张脸,都是一个村的,何必把事闹得这么僵?”
理是这么个理,但金夫人却是真心心疼孟送儿。
“这样,你若是不好回话,就说自个没得到准信,稍后我再派个婆子去传信就是。”
一听这话,黄妙立马变了脸色,若是叫金家人去送信,那银子铁定到不了她的手里,说不定还回因此得罪金家,一时间,她又开始犹豫。
金夫人一眼就瞧出了对方的犹豫,当即喊了一个婆子拿来一包大儿媳从郡城带来的糕点,“黄妹子,这是我那大儿媳带回来的,说是郡城里的大户人家吃的,我尝过一点,比肉还好吃,你拿去尝尝,就当是辛苦费。”
糕点的清香味隔着油纸也传进了黄妙的鼻子里,她这一生,除了好给人说媒,就是贪图这口腹之欲,她只听说过糕点,却从未尝过,如今有了机会,自然是什么都能抛到耳后。
大不了,孟家不满意,她再把鸡蛋还回去,反正她家里如今只有她一人,自然是她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送走了黄妙,金夫人将大门关上,想了想,还是准备去听听东屋的声响。
可令她意外的是,东屋安安静静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实际上,这会儿金子安正紧紧抱着孟送儿,又委屈又心疼的问道:“媳妇,你是不是因为我没有保护好你,所以你才要把别的女人带进家门的?”
他很想大声质问她,可他也看出了媳妇的委屈,所以只能把声音放轻、再放轻,直到只有他们二人听见。
孟送儿伸手要抱金子安,却被对方躲开。
她心里明白的很,她拒绝没什么用,与其跟婆母闹得不高兴,再把孟青接来闹不高兴,不如一开始就顺着婆母的心意把人接来。
最起码这样往后她跟孟青有了不愉快,婆母能看在她受了委屈的份上,稍微偏心她一些。
方才劝婆母的时候,孟送儿说话一点都不犹豫,但现在她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也只能静静地坐在炕边上,手里捏着衣角玩。
对于媳妇的沉默,金子安又气又急,再顾不得会不会吓到媳妇,随着心意质问道:“你是不是根本没把我当丈夫?表面装出一副对我好的模样,实际上根本不喜欢我!”
“我没有!”孟送儿心里本就委屈,被丈夫这么质问一番,眼泪顿时顺着脸颊流下,“我喜欢你,可我也想要你变好,想要你不再被人骂傻子!”
“你也嫌弃我是傻子吗?”金子安哭的满脸通红,本就俊的一张脸现在更是被泪水洗涤的仙气飘飘,叫孟送儿更加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那你要我怎么办呢?”孟送儿也抛下了最后那点小心谨慎,“说我不愿意你纳妾,你是傻子我也只喜欢你,想要你身边永远只有我一个人?”
“可你不只是我的丈夫!你还是娘的孩子,娘为了你操劳了二十余年,就等着你恢复正常呢!我能为了一己私欲,叫娘放弃这个可能让你恢复正常的时机吗?”
“你以为就你委屈吗?我不过是被卖到金家的,就与那些粮食一样!我能有什么话语权?我倒是也想去问问娘,为什么娶了孟青你的病就能好,可我能去吗?”
“能!”金子安伸手就要拽着孟送儿出门,“只要你想知道的,我都叫我娘告诉你!”
孟送儿挣脱丈夫的手,摇了摇头,“没有意义的,娘都定了这事,等着孟青来就是。金子安,这几日我对你还算不错对吧?那能不能请你这一回也对我好些,不要再多生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