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送儿和金子安刚走出大门,正巧隔壁刘家的大门也走出一人,刘淼淼看到金家大门前的牛车,最先注意到的是那里头不知装了什么的粗粮,和那处理好的一整只鸡。
甫一抬头,又对上精心梳妆过后的孟送儿,她这心里的酸味怎么都压制不住,当即撇着嘴说道:“这金家二媳妇还真是好命,前几日才用一车粮食换来,今日有用这荤腥把人退回去?”
“这孟家还真是好命,任谁家退人回去不是把东西要回来的,也就金家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个难生养的女人,即便不拿这些东西,孟家又能说些什么?”
孟送儿没想到昔日玩伴变化竟会有如此之大,当即冷了脸,“看来这刘家也不是很会教养女子,都快熬成老姑娘了,居然连新嫁娘要三朝回门这件事都不知道。”
金子安也不喜刘淼淼说的话,顺着媳妇的话说道:“媳妇,你说的对,我从前还想为什么会不喜她,当下缘由自是清晰明了。”
“媳妇,咱们快走,别被刘家人影响,到时候跟他们变成一样的人。”
金家村通常是十六岁定亲,十八岁左右过门 ,即便是再挑剔的人家,通常也会在姑娘十八岁时把婚定下来,成婚的日在再算。
也不是没有媒婆去刘家,可刘淼淼的心思在金家,一边等着金家大哥休妻,一边盼着金家二儿子不再痴傻,于是等到了今年十九岁,既无媒婆上门,也没进得了金家。
孟送儿一句老姑娘说的也是实话,可这实话落到刘淼淼耳中就是讽刺,气的刘淼淼几个大步冲上前就要从牛车丄将孟送儿扯下来。
“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货色,居然敢嘲讽我是老姑娘?不止你娘,你爹也不要你,不然你怎么是直接被牛车拉到金家的?你连嫁衣都没穿过吧?也是,你这样没发育的身子,穿什么都是浪费!”
刘淼淼虽然没能把孟送儿从牛车丄扯下来,但却捡着自个认为最能刺痛孟送儿的话说了出来。
原以为,孟送儿会生气,跟她对骂,不曾想,孟送儿根本没有理会她,反倒按着想要辩驳的金子安,催着他赶牛车离开。
“走吧,别理会她,越是理她她就越起劲。”
金子安头一次生出不想听话的念头,“可她说的多过分?媳妇你肯定很难过……“
“可咱们还有事要办不是?”孟送儿打断金子安的话,“事情也分轻重缓急,她再怎样也只是说几句难听的话,可我还有你保护,所以我一点都不难过。”
方才刘淼淼直接上手,完全在孟送儿意料之中,她甚至做好了摔倒在地衣裳会脏会破的准备,可金子安反应很快,不仅将她牢牢揽在怀里,还将刘淼淼一手推开。
从前的日子,她没被人护过,现在有人愿意挡在她的身前,她心里的暖意像是有暖炉一般充足。
金家在荒年之前,就出钱修了门前这一条路,可这一条路一结束,牛车就开始颠簸,金子安一手驾牛车,一手护着媳妇,倒是显得来帮忙的婆子闲得很。
小两口被人一耽搁,出门就更晚了,这时村里已经有些人预备出门干农活,见到金家的牛车时都不自觉的盯着看,有伴的还会说上一句金家小儿子虽然脑子不怎么好,却是个疼媳妇的,把孟家那寒碜的女儿养的娇贵得很。
很快,就到了孟家附近,孟送儿叔伯一辈的大多住在附近,都瞧见了车上的粮食袋子和那一整只鸡。
虽说现在不是饥荒的时候,可普通人家吃上荤腥的日子确实不多,有些个贪嘴,还当中咽口水;还有些个酸溜溜的说孟家的女儿卖的不亏。
还有些注意到的是牛车丄坐的孟送儿夫妻二人,紧盯着她丈夫瞧,明晃晃的想要瞧出他不正常的地方,可看来看去,这人怎么都不像是会尿裤子的傻子。
更有注意到金子安样貌的妇人和少女悄悄的打量着,有几个跟孟送儿年岁差不多的堂姐妹恨不得取而代之,若是能早些得知金子安俊美如此,她们就是主动去金家也使得。
更有一样貌清秀的女子直接高声问道:“敢问金家纳不纳妾?”
闻言,孟送儿甫一回头,就认出对方是她小叔的女儿,名唤孟青,比她大一岁,正是媒婆踏断门槛的年纪。
原先在孟家时,她没少被孟青呛声,今日还有婆母派来的婆子跟着,私心里,她不想让孟家不堪的一面展现在金家人面前。
金子安只顾着抱着媳妇驾车,对所有的声音都不理会。
孟青见金子安夫妻俩都不吭声,自觉被人忽视,再一次高声问道:“孟送儿,你应该是知道的吧?你快告诉我金家纳不纳妾,别逼着我去找陈云伯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