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争之世为何？战国之时可谓大争之世，秦惠文王点出了那个时代的主题是国与国之争，兼并战争永不停止。在秦一统六国之后，大争之世就消失了吗？

没有！

国与国之争消失了，人与人之争却从来没有消失过。

“这可不是什么讲究体育精神的比赛，”高俅邀请赵昚与自己同坐高台上观看蹴鞠比赛，“这是渺小的凡人，为了一点口粮，一点生存的希望，彼此相争，这才是真正的大争之世。”

最早的比赛，大家都还讲究体育精神，但是随着粮食的消耗，这场涉及整个临安城百姓的比赛却迟迟等不到终点。很多人给对手下药、请打手、场上下死手，只要能削减人数，无所不用其及。

“陛下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偷我家后院那些粮食吗？啊，全都被我扔在郊外喂狗了。对于那些野狗，我也算大善人了。”高俅端着泛着金光的粥道。

“比赛还有多久结束？”赵昚看着底下的蹴鞠比赛已经上升成了道具战，各自施展作弊神器，还有暗器，最次的是捏一把沙子往对面眼睛上撒。

“快了，快了。”高俅道，“这场比赛只是为了满足我一点小小的个人兴趣而已。”

“我离开之后，切不可虐待百姓。”赵昚冷冷说道。

“哎呀，总算有点皇帝的威严了。哼哼，我不是圣人，也粗知大体，什么时候做什么事还是分得清的。”

这是在临安蛇怪危机爆发前，高俅和赵昚的对话，而现在——

——

“能把高俅的门牙给踢掉真是太解气了！哇哈哈哈哈！”马可坐在马车上笑道。

“当了那么多年太尉，早就忘了怎么踢球了。”慕容英道，“上场前还摆那么大阵仗，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挂开横幅：‘大宋第一脚’，然后踢球扭了腿、闪了腰，草草结束比赛，被人给抬下去。”

“痛快。”燕青说道。

后面听到的将士们——大多是禁卫军和为了家里得到钱粮的壮丁——无不大笑不止。

“陛下，有心事吗？”与赵昚同车的王异道。

“高俅的蹴鞠技术没有生疏。”赵昚道，“我在御花园见过他的脚法，用它的话来说就是：整个临安城没人是他的对手。”

“卑职还是有点自信能够和完全时期的高俅踢一局的。”慕容英道。

“或许吧。但是这次比赛，它确实是放了点水。”

岂止放水，简直就是放了太平洋。

“坏人的心思，想不明白。”张琪瑛道。

“它，只是个自私到了极点的可怜可恨的人罢了。”

*

“啊啊啊啊！我的屁股！”除了闪到腰、掉了门牙、崴了脚，抬担架的还故意把他抖了下去，把屁股给摔破了皮。

“哥，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吗？”高进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兄长。

高俅趴在床上，看着窗外春暖花开的景色，道：“当然有必要。之前没能做到的，就在这次弥补吧。”

数十年前的北宋，一个家道中落的庶子，偶然得见当朝天子，天子赐予了他想要的一切，让他吃得起饭，还能让更多人都吃得起饭。

但是很快，庶子就知道了，当世混乱的源头，正是那个让自己吃饱穿暖的天子。

“陛下，请您广开言路，远离奸佞！这才是当下百姓需要的！”

“小球子，你球踢得好，政治这方面就不要瞎掺合了。朕只想好好地写字作画，度过一生就够了。朕的大臣之如蔡京，他们想怎么搞就怎么搞吧。朕问心无愧。”

荒谬，成为皇帝怎么能只顾着享乐呢？庶子虽不读书，也知道秦二世、陈后主、隋炀帝的道理。

但是他只是没人在意的庶子，如何能够帮助他成为明君？

不，只要当个坏人，当个比历代奸臣更邪恶的人物，这些坏事都归到自己头上！对，就是这样！这样大家骂的就是自己，不是陛下了！陛下只是被奸臣所蒙蔽之人！

“陛下。我想要当官了。”

“当官很难的哦。”

“没事。对陛下而言，臣不过是个小丑，随时可以舍弃的！”

天子的手按在庶子的肩上道：“你不是什么小丑，你是朕一生中唯一的朋友。朕可不想胡乱失去你！”庶子内心备加感动。

“正因如此，臣想当个大官，为陛下分忧。”

高俅没被史籍记录的数年时间，斡旋于朝堂各个势力之间，尽自己最大的力量，成为了太尉。

——只是为了报答吃饱饭的恩情和这份友情。

“宣和啊，这个孩子很努力了，他会成为一代伟大的帝王的。坏人的角色就让我继续来当吧。下地狱的人，自然不能有纯洁高尚的灵魂。”高俅享受着春风吹拂翘臀的感觉，凉飕飕的舒服极了，“别忘了监督史浩那小子给百姓散发点吃的哦。”

“这个嘛，这件事现在是皇后娘娘在主导。史大人他只是从旁辅佐。”

“那我就放心了。至于奏折那些东西，也都交给史浩吧。”

史浩：wdnm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