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昌辉全身都变做水形，灵巧地躲过了每一击电拳，并且能找准时机打中石达开。

“嘻嘻嘻嘻！”韦昌辉疯狂大笑道，“很生气吧？很恼怒吧？但是根本打不到我~打不到我~打不到我~”

面对韦昌辉嚣张至极的挑衅，石达开真的就如同猛力挥舞砸向水面的拳头一样无力。

说起来，有记录：曾经石达开与陈邦森笔试拳法，双方各打三拳，对方不得还手，陈邦森一拳如同石碑般打在石达开的肚子上，却发现石达开的肚子软绵绵的凹陷进去，一旦收拳，石达开的肚子就又恢复了正常；而轮到石达开一拳抡向陈邦森，陈邦森知道自己扛不住这一击，侧身闪躲，一旁的石碑倒霉得被裂为数段。

石达开自然也是知道以柔克刚的道理。

而随着战斗的展开，韦昌辉的水人形态已经堪比危楼百尺。

“呣哈哈哈哈哈哈！我赢定了！”

以柔克刚，讲究的是化——巧劲，御气则御万物。

石达开收起双拳环绕的电气，以自身武艺之基施展太极拳法。即便韦昌辉与之相隔甚远，却也能注意到周围的空气都在向石达开那里流动。

“喂！你在干什么？给我停下！”韦昌辉双拳变为高压水流射向石达开。

水流在要击中石达开的前一刻，被石达开挥拳改变了流向，随后在石达开的手中流转化做一个水球。

“你！你在干什么！”韦昌辉感觉到了自己的力量正在被吸走，庞大的水人体型越缩越小，他想要抽手回来却发现对方就像吸盘一样牢牢地黏住了自己，“住手！住手！”

巨大的水人逐渐变回了原型，而石达开手中的水球一拳足以握住。

韦昌辉跪在石达开面前，终于能看到他绝望无助的眼神，只有在他生命尽头才能看到的绝世风景。

“喂，亚达，当初我就该把你一起除掉，让你跑了，真是失策。”

石达开没有搭话，将水球弹出，击穿韦昌辉眉心。

“最后，洪老大······”

*

天王，乃天上地上之王。

广东花县福源水村，出生于耕读世家的小男孩，7岁就已经遍读四书五经，还有很多其他古籍。但是最令他神往的莫过于帝王世家之书。成汤伐桀，开启了变革世界之路；武王伐纣，是邪不压正的证明；秦扫六合，是一统天下之开端；刘邦建汉，向世人证明了布衣也可为天子；李家天下，是华夏封建王权的巅峰；重八出世，以最艰苦困难之姿安定四海。

天子，多么令人羡慕的称呼。

当下之时，天子孱弱如庙中土偶，来自北方草原的天命之气，日渐消散归于尘土。百年的黑暗时代即将来临。

当下之时，正如夏末、商末、秦末、汉末、隋末、唐末、元末、明末。

当下之时，恰需要一位比肩历代伟大帝王之人站出来，横扫八荒、剑定山河。

小男孩认为，这个人要姓洪，名秀全——没错，正是他自己。

立于人上、万人之上，成为这片土地上最伟大的人、最辉煌的存在，是洪秀全一生的目标。他要成为超越历代帝王的人物，比天子更利害的天上地上之王——天王。

他只是在模仿、照搬历代帝王的做法，只是为了早点进入皇宫，早点成为天王。他心怀于民而更重视自己的权力，他心怀天下却更重视能从天下谋取的利益。他所提出的一切美好的宣言，从他自己开始就没有人能够遵守，他虽然见识了西方先进的思想，却无法改变自己的短视。

所以啊，太平天国成为了历史上的失败者。

除了——

“亚达，你回来了，回到我们的上帝家庭之中了，我们兄弟六人又一次团聚了！”

“洪老大，你也该醒醒了，我们失败了。”石达开平静地说道。

“不，亚达！你果然也窥觑着我的位置！你也想取代我！你和杨秀清、韦昌辉他们一样！你们都是逆贼！”失去理智与慈父般面容的洪秀全，现在就像是一个恶魔一样的男人。他从龙椅上起身，手握一把白银铁剑，背后似乎张开了天使的翅膀。

虽然太平天国失败了，但是其壮举也足以占据人类历史的一角，洪秀全作为其领导者，有被评为“最伟大的农民起义领袖”的时候，他的《月旦评》当然是“极”。

石达开作为其部将虽然得到了更多的肯定和正面评价，但是《月旦评》也只是次一阶的“上”。

洪秀全手中的白银铁剑能够唤来天使之光灼烧对手，长出伪造的天使翅膀获得飞行的能力，他自身能够操控土元素的力量，当然还有太平天国最强大的秘宝——“天库”，里面包藏了太平天国上下军民的一切！能够将武器向子弹一样射出去，也能召唤太平军发动攻击。

当然，在太平天国覆灭的当下，洪秀全无法使用“天库”。

“老大，得罪了。”

石达开已经今非昔比，而洪秀全却在糜烂的生活中衰退。

天使般洁白的羽毛撒遍大殿，石达开将重伤的洪秀全扶上龙椅。

“亚达，对不起了，大哥错了。”

“我们都错了。”石达开对洪秀全再次施礼，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去。

*

“这一切到底是什么？”石达开看着逐渐消失的天京皇宫，如同梦醒一般——

“喂，亚达，醒醒，醒醒。”冯云山叫醒了睡在桌子上的石达开。

“云山兄？”石达开睁开惺忪的眼睛，“这里是？”

“英灵殿，你终于和我们团聚了。”冯云山说道，“大哥给你办了接风宴，走！”冯云山不由分说地拉着石达开走向酷似天京皇宫的建筑里，里面大张旗鼓地举办着宴会，太平军的战友们脸上都洋溢着笑容相互敬酒。

“哟！亚达也来了！”萧朝贵拍了拍石达开的背，力道大得有点离谱了，差点没把石达开给呼到地上趴着。

“萧哥。”

“嘁，为什么我就没有接风宴？”韦昌辉端着一坛酒说道，那坛酒不是给他喝而是给其他人倒的，某人被下了禁酒令。

“你也不想想自己干了什么荒唐事。”冯云山和萧朝贵都没给韦昌辉好脸色。而石达开不知为何，见到韦昌辉时也没有以前那样的愤怒，是因为刚才在梦里杀了他一次吗？

“大哥来了，诸王避让！”杨秀清走在前面说道。

“唉！秀清，大家都是兄弟，这里不分什么东南西北王了，不用避让，我们一起喝酒！”（韦昌辉喝水）

就像回到了以前，石达开认为这仿佛才是梦，但却无比真实。

——

“哥，你又在玩弄别人的梦境了。”穿着黑色披风与兜帽的高个子，手持一把巨镰，其声音沙哑低沉，而被他叫哥哥的人却像个小男孩一样。

“塔纳托斯（希腊神话的死神），你如果和赫卡忒（希腊神话冥界道路与魔法女神）有了矛盾，却又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工作上自然也会不顺心的。吾辈的工作就是消除大家心里彼此的芥蒂。”睡神休普诺斯打了个大呵欠，“哈——~时候也不早了，吾辈也该回去向哈迪斯大人交差了。”

“哈迪斯大人去东方了，短时间不会回来了。”塔纳托斯道。

“哈——~那就是说，吾辈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给我起来。”红发金袍的女神扯着休普诺斯的耳朵，“哈迪斯大人走之前专门嘱托了我监督你好好工作！还有六单任务要做！”

“呜啊~赫卡忒姐姐~”休普诺斯被强行带走了。

塔纳托斯看着哥哥被带走，心里又想起了那个疑惑：明明辈分比赫卡忒大一点，却想要装弟弟，甚至还专门把自己变成小孩子的模样，真是令人想不通的双胞胎哥哥呢。

话说塔纳托斯你故意把自己变成这副模样还好意思说人家吗？

塔纳托斯看着一旁享受着宴会乐趣的太平军，感叹道：“人类的相互理解，只有那一瞬，能见证这瞬间，就足够了。剩下的争斗，就是凡人与诸神共同的乐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