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山距安阳城有些距离，等到长公主别苑时，已经午间了。
下马时，凌晗注意到长公主和辛瑶一同下车。
两人一着红一着白，一明艳一清雅，单单站在那里，便将人目光全部吸引。
穆远喊她一声，凌晗看过去，一同将马牵进别苑。
在别苑用了午饭，等到主子们午间歇过，凌晗和侍卫们已经将打猎用的弓箭护具准备好。
下过雪的山林静谧空旷，偶尔有鸟雀掠过林间，更添寂静。
一声悠长口哨，从山间小路忽而奔出几匹马来，惊得枝叶雪落。
陈久安与一众穆家子弟驾马在前，女眷轻装简服驾马在中间，凌晗和一众侍卫跟在后面。
到了山林里，原本安静的地方很快热闹起来，有安静觅食的野鹿惊跳起来夺路而逃，也有与雪色相融的野兔匆匆扑进雪里。
打猎的一行人也因此分散，追着各自心仪的猎物而去。
凌晗一行侍卫各自跟随而去。
凌晗原本要跟着长公主的，被安排跟着辛瑶。
静阳，“保护好她。”
“凌侍卫，我射到那只鹿了，快，我们找找。”
思绪被辛瑶的声音唤回，凌晗应声，紧随地上血迹向前追去。
马蹄落在积雪上，雪沫飞溅，极速追赶中，凌晗很快便寻到踪迹。
下得马来，凌晗在一棵树后找到那只鹿，身上有着公主府标识的弓箭没入腹内，地上积着一汪血水。
身后辛瑶也跟了上来，看着地上的死鹿，满眼高兴。
“真好，阿婧最爱鹿肉了。”
“你是凌晗？这鹿便交给你了。”
凌晗应下，将鹿拖到马上。
也许是运气好，接下来辛瑶又猎了两只野兔，还抓到了只羽毛艳丽的野鸡。
至于凌晗，除了只杂毛野狐，再无其他收获。
往回走路上，辛瑶牵着马走在前面，凌晗的马上堆着猎物，血迹从马身上流下，留下斑驳血迹。
等到汇合地方，辛瑶算是最早一批回来的，还没有其他人回来。
也许是等得无聊，辛瑶查看过自己猎来猎物，看向凌晗。
片刻，辛瑶疑惑问，“你，之前我好像见过你。”
“不是在公主府，是在城西。”
凌晗不记得自己在城西见过辛瑶，但是她偶尔会去城西见卫绾，想来是那时撞见的。
对于辛瑶竟然记得自己这件事，凌晗显然有些震惊。
“夫人记得在下，是属下的荣幸。”
辛瑶“噗嗤”笑出声来，“你可真呆。”
辛瑶笑着，笑得肚子疼，不禁揉了揉肚子。
凌晗望着眼前人温婉精致容貌，垂下眸子，不禁有些不知所措。
以往没有和辛瑶接触过，只知道人性格温和，和长公主关系极为要好。
辛瑶终于忍住笑，打量着凌晗，眼神不解。
片刻，辛瑶忍不住小声嘟囔，“哎呀，也不知道你比我家小弟好在哪里。”
凌晗听着莫名，但辛瑶也没有解释。
而且，相比这个，她有些好奇公主为何会在两人的大婚当晚去西山。
西山，那次在西山找到公主时，和公主所说的也不是谎言。
只是，她不止在西山见到长公主殿下和青涟青漪姑娘，还见到长公主殿下和辛瑶姑娘两人一起。
两人关系一定很好。凌晗想。
也许，辛姑娘大婚那日，公主出现在西山伤心难过的事情，中间是有什么误会吧。
不过，这些，也都不是她需要操心的。
这时，辛瑶绕过马去，眼睛一下瞪大。
在几只被打死的猎物中，睁着圆溜溜眼睛不停挣扎的杂毛小狐狸实在有些显眼。
有些惊讶，原本还因为打了许多猎物，有些小瞧这位据说很厉害的凌侍卫的辛瑶忍不住问。
“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看小狐狸十分有活力不断挣扎的样子，竟然像是没有受伤的样子，辛瑶不禁有些佩服。
凌晗眼中不禁带了几分笑意，“用弹弓打晕的，没想到这么快就醒了，看着没有打傻。”
原本凌晗没打算打这狐狸的，只是想到上次见到卫绾时，卫绾提过想要养一只小狐狸的。
可惜，看着小狐狸长得很奔放乱遭的一身皮毛，有点丑。
也不知道卫绾会不会嫌弃。
小狐狸不知是不是看明白她的神情，挣脖子抻腿地叫，骂骂咧咧的。
“啊啊啊……”
凌晗揉了揉耳朵，评价，“像狗叫。”
辛瑶忍不住笑了，“小家伙挺有脾气的。”
凌晗点头。
辛瑶本想说什么，看着凌晗望着小狐狸笑得有些坏的模样，目光一凝，忽而笑了笑。
若是凌侍卫在绾绾姑娘跟前是这般模样，那绾绾姑娘喜欢凌侍卫的事情，倒是没什么好怀疑的了。
又等了一会儿，终于等到人到齐，计了各自猎物数量后，便往别苑方向去。
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晚了，绯色晚霞丝丝缕缕落在金红金乌两侧，绯红薄光映在人身上脸侧。
凌晗和一众侍卫带着猎物落在后面，能远远看上一眼长公主。
穆远不知为何没有在前面，和凌晗一同搬运猎物，也因此看到她马上挂着的杂毛小狐狸。
小家伙已经叫得没劲了，蔫蔫的垂着四肢，只眼睛半掀，像是留意着有没有人要害它。
穆远皱眉，“这也太丑了，你若是想要狐狸，我那有只白色的，真真没有一根杂毛，虽然小，做围脖也挺好的。”
凌晗本想解释，想到方才小狐狸的反应，不由看过去。
却见小狐狸动也未动，全然没有要撒泼的样子，像是对穆远的话没有丝毫反应。
怪了。
凌晗摇头，“不是，是一位朋友想养只狐狸，刚巧碰上。”
可惜，确实有些太丑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凌晗觉得那小破狐狸又在冲她瞪眼。
再看过去，小家伙乖乖被穆远揉着肚子，哪有方才盛气凌人模样。
凌晗失笑，果然是看错了。
穆远有些纳罕凌晗会送这样一只杂毛狐狸送给朋友，但是这是凌晗的选择，他也不好说什么。
凌晗看出他误会了，也没多解释。
按理说，侍卫们捕到的猎物是要上缴的，凌晗也没打算为这只狐狸去公主那里讨赏。
而且说实话，凌晗越看这只狐狸越觉得丑，实在和卫绾不相配。
卫绾那么好看，这只狐狸实在是配不上。
一路聊着，很快便回到别苑。
直到将猎物一一送去膳房，将活物统一交给别苑管事时，凌晗猛然想明白什么，不由好笑。
也是成精了，小破狐狸也知道欺软怕硬，只冲她一个嚎。
不过，也可能是记仇，记得自己用石头砸了它脑门。
凌晗并不在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