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节这日晚，万家灯火不灭，集市上更是热闹。赏花灯的，猜灯谜的，人群熙熙攘攘，甚是热闹。
凌晗也在人群中，不过她终究还是敌不过心底渴望，换上了养母给她的衣服。
那些发簪耳饰凌晗倒是没有动，只一身浅绿曲裾深衣，长发拢起，斜斜簪着木簪。
到底担心自己的容貌太过打眼，凌晗用面纱蒙了面，只露出一双清浅桃花眸。
作为男子打扮的时间久了，凌晗都快要忘了如何做女子，只觉得哪里都别扭，已经站在一处好久了。
担心自己漏了踪迹，凌晗是在某处偏僻地方换了衣服过来的，到了时间，她还要将换妆的药水涂上，重新变回凌侍卫。
凌晗很珍惜这短短的时间。
站了站，凌晗望着喧闹人群和热闹灯火，忍不住四处闲逛起来。
身为女子，凌晗想，今日可以吃很多好吃的，糖山楂，冰糖葫芦，桂花酿园子，雪梨酥……
今日是上元节，街边不可缺少的还有热腾腾的汤圆，坐在支起的摊子下面，吃一碗白软芝麻馅的汤圆，也是一种无上享受。
凌晗坐在角落，拿着筷子，闻着空气里香甜的味道，忍不住尝了一口。
甜糯的黑芝麻汁淌在舌尖，凌晗好吃得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这厢，凌晗抱着一堆吃的大快朵颐。街市的另一边，静阳带着青涟青漪两人，身边跟着护卫，也流连在上元的灯会中。
街东有灯展，未化的积雪上，巧匠们做出的各色灯笼挂在竹扎的塔上，仿佛一座灯做成的塔。
最顶上的是一盏不知什么材质做成的兔儿灯，整个灯身仿佛玉做一般，被灯火映照，晶莹剔透。
灯塔下，人们在猜灯谜，猜的越多越难，越有可能拿到灯塔最上的那盏兔儿灯。
青涟见公主目光总落在上面，忍不住问，“殿下也想要那盏灯吗？”
静阳点头。
抬手制止青涟上前替她玩的动作，静阳走进人群。没一会儿，便在人群哄声里，提着那盏兔儿灯过来。
青涟忍不住笑，“殿下难得凑这样的热闹。”
青漪眼睛满是崇拜的小星星，“殿下好厉害，比那郡里推出的廉吏还聪明。”
静阳被逗得笑了下，手指点了点青漪鼻尖，“今日可是吃了多少糖，嘴这样甜。”
见公主高兴，青漪忍不住抱着静阳的手，晃了晃道，“殿下，青漪想吃汤圆。”
静阳忍不住笑了，“那就去吃一点儿，青漪可有推荐的。”
青漪惊喜地猛点头，“有的有的，不过人可能比较多，但是味道特别好的。”
静阳抬手提着兔儿灯，闲庭信步一般，闻言轻笑道。
“无妨，今日上元，合该热闹热闹。”
人群熙攘，小孩子们高兴地喊着，在人堆里窜着，有情人拉着手走在一块，三五一群的人闲谈。
青漪生怕公主被这热闹给逼退，一路挡前挡后，生怕公主被碰到撞到。
静阳看着，没有阻止，眼底是轻淡的笑。
这边，凌晗终于吃完一碗元宵，感觉有些撑了，脸色不禁有些苦。
她今晚还要吃好多东西，现在……似乎只能多走走消化消化了。
帕子碰了碰唇，凌晗抬手又将面纱遮在脸上，这才付了钱起身。
有若有若无目光落在身上，凌晗皱了皱眉，不去理会。
从决定以本来面目出来，她便预想到这些。只是，被关注的感觉实在让她不适。
走到外面，人群攒动中，凌晗看到一扎着满头冰糖葫芦的木扎上上下下，连忙跟了上去。
快要走到跟前，一个裹着红裘的小团子被她看到，凌晗猛然往旁边招牌一躲。
只见那小团子正是太尉府的白琛，上次还想着要把她要到太尉府，公主差点把她给出去。
虽然开始的时候因为公主的态度对小家伙有些怨言，但是这么些时间过去了，凌晗也想通了，小家伙只是看上她的武功，并没有坏心。
小团子白琛正在买她想要吃的糖葫芦，然后，在凌晗目瞪口呆中，小家伙身后的侍卫将那整串糖葫芦抱在怀里。
都可以买的糖葫芦变成了白琛一个人的。
凌晗：……
拳头握紧了。
不过很快，凌晗便顾不得这些，只见白琛望向某个方向，眼睛一亮，小跑了过去，一下抱住她的心上人的大腿。
连忙躲了一下，凌晗目光不自觉地看过去。
然后，凌晗眼睁睁看着长公主对小团子说了些什么，然后小团子皱了皱眉又点点头，身后的侍卫拿下木扎，开始发起糖葫芦来。
很快，侍卫被小孩子们围了起来，木扎上的糖葫芦一串串不见。
越是吃不到越是想吃，凌晗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眼看着糖葫芦没了，凌晗闭了闭眼，打算另外寻寻，看有没有其他的糖葫芦小贩。
没走出两步，凌晗被喊住。
一枚小红团子糯糯地出现在面前，手里举着裹了厚厚芝麻的糖葫芦，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
身后就是长公主，凌晗身子都僵硬了。
“姐姐给。”
糖葫芦递到眼前，凌晗忍不住指了指自己，“给我的？”
白琛点头，“送姐姐的。”
凌晗忍了又忍，还是接过来了，又还了一袋糖炒板栗，“谢礼。”
凌晗忍不住笑弯了眼睛，“谢谢。”
白琛惊讶地看着，脸颊慢腾腾地红了，一溜小跑回到长公主跟前，扑了上去。
凌晗拿着糖葫芦，转身看了眼长公主，知道白琛来送糖葫芦是长公主的意思，眼底颤了颤，冲静阳颔了颔首，离开。
静阳目视浅绿身影离开，扶住白琛的手放开，询问。
“怎么这么激动？”
白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脸，仰头看着静阳的眼睛亮晶晶。
“殿下，她眼睛好漂亮。”
静阳笑了，牵住白琛的手，拿过他递来的糖炒栗子，让青漪给他剥着吃。
白琛犹豫了一下，又把糖炒栗子拿回来，松开静阳的手，声音糯糯的，“我自己吃吧。”
知道他故意扮可爱，静阳点点头。
一旁青涟青漪忍笑，静阳看过去，两人抿抿唇。
静阳目光落在青涟手上提着的花灯上，定了定。
眼睛好看，想来，容貌也不俗。
不过，想到方才女子看来时又惧又羞看来目光，静阳沉思。
在哪里见过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