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星沉，天光大亮。

装饰精美的别墅——客厅。

空无一人。

只留下那带着血痕的铁锁链，它冰冷地躺在地毯上，仿佛血液还炙热滚烫。

姜云殊推开房间的门，她看见客厅没有了沈星岭的踪影时，慌了。

她立刻打开息屏，通知所有的下属去寻沈星岭的踪影。

他敢逃……他还敢再逃！

姜云殊怒不可遏地摔破家里所有易碎品，甚至指尖有明显被利器划伤的痕迹。

——

C市某街角处

天亮了，格外的刺眼。

沈星岭颤抖着抬起沾满鲜血的手，若有若无掩下刺目的阳光。

他胸腔急促地起伏，仰着头躺在有黄泥的脏污的墙上，他身旁躺着敌人是尸体。

他算是劫后余生的大口喘息。

这些被杀的敌人并不是他的敌人。

而是姜云殊潜在的敌人。

但留不得，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的残酷。

这算是他最后能为姜云殊做的事情了，早已仁至义尽。

他从前总是暗中查到这些小喽啰，为了避免她多费心思，从不说。

今后，她要带着遗憾知道了。

沈星岭疲惫地抬起眼皮，他一晚未眠，终于到天亮时解决了所有人。

血泊里的血都不是他的，是筑成她成功之路的垫脚石。

他很爱她。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坚持下来的了。

他只记得，当初他还是一个流落街头的小乞丐时，他偷偷躲在天桥底下，仰望到了神明。

那时，那辆劳斯莱斯疾驰而过，她眼眸清冷、模样高贵，像是装扮精美的洋娃娃。

她的惊鸿一瞥，是他的一眼万年。

他很留念。

他曾不自量力，对神明动心。

他斗胆俯身，亲吻了神明。

他很遗憾。

他以为重活这一世，可以对她更好、自己变得更强大。

却万万想不到她转变如此之大。

他回想起那愧疚的一天。

那是一个昏暗的夜晚，仅靠一丝月光照亮，他扶上她细软的腰肢，轻柔地将她放在沙发上。

她面色潮红，喝醉酒的模样很是可爱。

全然是因为自己的大意，他被注射了操控药剂，杀死了她。

他依旧记得当时恢复清醒时的痛苦和麻痹。

他不堪重负地结束了生命，上天却给了他重来的机会。

如今这般田地，真是命运多舛。

原来他只是想一生一世待在她身边的愿望，都是如此的难以实现。

沈星岭垂死前，眼眸中还透露生的希望。

但也无济于事。

……

“找到了！”

他昏昏沉沉地昏死过去，隐约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

待他再次醒来时，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涌入鼻腔，是医院独有的气味。

难道他又重生了？

他猛然坐起来，胸前的伤口撕裂引起剧痛。

“呃……”他隐忍地闷哼一声，这痛觉，说明他没有重生。

“……”他低头，看见姜云殊正趴在床侧边，睡得很熟。

想必，他是被救回来了。

“主……”他想唤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看着她如雕刻的脸，轻轻趴下，好好欣赏。

他伸手，又停在半路。

他怕惊醒她。

“谢谢主人。”他嘴唇张开，却不说出来。

现在是子夜，夜还很长，他温柔的眸子满眼是她，刻入灵魂的也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