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竹屋前站着个粉衣女子,那女子见我们落地便应了上来,躬行行礼,笑容温婉。
“师尊。”她杏眼圆脸,着樱粉色的衣服站在这里,像是片误入林中的柔弱花瓣。她蹲下身子,仰头看我,笑容明媚。
“你好呀,我是你五师姐,苏拂衣。”
师尊将我向前轻轻推了推,又对着五师姐说:“这孩子话少,你且先带她四处瞧瞧,找个院子让她住下,选好地方再来找我。”
五师姐点了点头,对着我笑。我们向竹屋后面去,入眼是一片无边际的竹林。七拐八拐的土路,压实了有些硌脚。拂衣见我越走越慢,便笑着向我伸手。我摇了摇头,她却笑容更深,将我一把抱起,边走边说着二十四桥的种种。
她声音轻柔,融进了竹海的风里,飘动的发丝扰得我的脸有些痒。
“师姐,二十四桥有趣吗?”我望着远处的木屋,这里和富得流油的大殿形成了鲜明对比。说实话,看起来很是朴素。
“你一定会喜欢这里的。”少女信誓旦旦。
说不期待是假的。我窝在她怀里点了点头,想着自己该选个什么地住下,院子里栽点什么树好,最好是秋天结果夏天乘凉,春天开花的时候,还能和拂衣喝上杯热茶。大概是爬台阶真的让我很累了,我甚至连自己什么时候睡去都不曾知道。
再睁眼的时候已近黄昏,我躺在木板床上,旁边挂着白色的纱帘,没有遮挡,拴在两旁。坐起来后我仔细敲了敲那纱,看似普通清透的白纱细细看去,阳光下流光溢彩,惹上了夕阳的橙黄色,原来这里只是朴素的奢华,不是朴素。
“睡醒了?”拂衣从门外进来,端着杯茶。
我点点头,喝了口水,心里确实有些不好意思。“抱歉,师姐,我睡着了。”
“这有什么好抱歉的。”她的眼睛如新月。“是我没考虑周全,试炼进行了三天,你歇的可好?”
我愣了下,点了点头。没想到我竟然爬了三天的山。
“我先带你去见师尊,你顺路看看这个院子可合你心意,然后我带你去吃饭。后厨今日由三师兄负责,应当能和你口味。”
她说着,牵着我的手向外走。我见院子不大,十分清幽,满月弧形门,门内窗边栽着两棵低矮的梨树,后院立着几株三人合抱的梧桐,门外开着竹海曲径的景致,我挺喜欢,就没怎么认真听拂衣讲话。回过神来的时候,她站在门外,佯装恼怒地瞧着我,我做作地眨了眨眼,她被逗地捂嘴直笑。
“来,我带你飞过去,这院子有些偏,师尊平日都在二十四桥的议事厅呆着,也不怎么出门,离着这有些远了。”她向我招招手,我小跑两步到她身边。
苏拂衣从宽大的袖口向外抛出了一只笔,那笔在空中伸长变大,竟成了一柄长枪。她坐在长枪上,将我揽在了怀里。
我们朝着二十四桥的北边飞去,路过了一座白玉石桥。那就是此峰为何称作二十四桥的原因,十八桥洞下封存着前代峰主们的法器,他们与河与星辰同在。拂衣说,在桥上看见的天空永远是黑夜。
凌无咎站在屋前,对着我们轻轻地招手,这样的场景好似梦境一般,我下意识地去握住了拂衣的衣摆。她本在对着凌无咎微笑,此时转过头来看我,风有些大,吹得她的发有些乱。
“怎么了,小洺,害怕了吗,我们到了,这就下去。”她说着,又伸过手握住了我的手。
我从长枪上下来后,那枪又变回了一支笔,师姐伸手将它从半空中取了下来,随意间将它簪到了头发上。
我们进了议事厅,木质的二层阁楼,师姐说二楼是休息的屋子,一楼则是平日里大家商议事情,举办宴饮的地方。左右各排着梨花木凳,主座相比客座更宽敞些,能让师尊半躺在上面。那主座右手边还放着一本倒扣的书。
我本以为师尊会怪罪我们来晚了,他却只是跟我们说了句,辛苦了。
我坐在木凳上,依旧用余光打量着周围,
“老大老二下山去了,老三去给你做点吃食,桃夭这就过来。”
桃夭?这也是凌无咎的弟子吗?我正纠结着要不要开口问,却闻到了一股细微的花香,那花香越发浓郁起来,我朝着大殿望去,一个深红色的身影落到了门口。是桃花的香气。
“这是师尊新收的徒弟?我瞧着好像不太聪明。”她开口笑道,声音中性,脸却妖艳美丽至极,芳泽无加,媚于语言。那桃花眼微一挑,冲我一笑。
“四师姐。”苏拂衣站起来对着女人躬身,我也随着他的动作一起。
“这是桃夭,你便跟着拂衣叫就好。”师尊坐端正了些,瞧着桃夭落座,才收回视线。桃夭抿了口茶,似是因我而来,谈话的内容去没再提起我。
她不过说了两句,边准备起身离开。此时又进来一人,仪态端正,更像是传统文人的模样。他手里端着两碟小菜,旁边放着一碗素粥。那吃的最后落在了我面前。
“弟子来晚了。”他说着,对师尊行李后,便坐到了我另一侧。
“不知道我的手艺有没有退步,小师妹吃吃看,可还习惯。我是你三师兄,景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