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声喧闹得紧。我睁开眼的时候，已近黄昏。小贩相互招呼着收摊，旁边的收起桌椅，拿着麻布或是什么一盖，便要离开了。我离开小巷小跑几步，不过少倾，道路骤然冷清起来。远处还有个卖包子的推车，考虑了一下初来乍到，今晚大抵没地方过夜的，我跑过去仰头搭话道：“叔，还有包子吗？”
十分不巧，目前我就是个七八岁小孩的模样，穿着又不似常人，按理说这个摊主搭理我才奇怪。
“包子是还有，小姑娘，你可有银子？”
他笑眯眯的着实憨厚，我挠了挠头，尽量表现出小姑娘作态，双手背到了身后。
“银子没有了。但是这个您看着，可以换我一个包子吗？”
我从背后伸出手，手掌中躺着一块黑色剔透的石头。瞧着如此的平平无奇。
“呦，这是从哪里捡的小石头。”他从车子后绕出来，蹲下冲着我笑。我本以为今天大抵是要饿肚子了，他却从我手心拿走了那石头。
“我这人喜收集些奇怪的石头，你正好赶巧了。”他站起身来，从笼屉里拿出一个成人巴掌大的包子，包好了又蹲下递给了我。
“小心烫。”我接过来明白，是遇见好人了。
他继续收拾他的，我在旁边蹲着啃包子，边啃边问：“叔，你叫什么，日后必当报答你。”
他笑了笑。“你也是去千灯门拜师的？”
千灯门？我不曾听过这个词，但却点了点头。“对啊叔，你收好那石头，日后就是我报恩的信物。”
“未曾想还是个小仙人。”他收拾好了笼屉，规整了些零碎的东西，远处街道来了一婀娜女郎，那女郎掐腰，蹙着眉，杏眼粉腮，指着卖包子的小贩张嘴便说：“怎么今日又收拾得这样慢？”
还未曾走近，便听见她娇俏的声音，银铃般倒是清脆。走近后似是看见了我，那半分的怒火也消散不见了，张嘴说话倒是让她平添了一份魅意。
“呦，哪里来的小女郎？长得倒像是精雕细琢的瓷娃娃。”
“依依，这是要去访仙山的小仙人，不可胡说。”
“我这哪里算胡说，你这人说话忒恼人。小仙人怎么称呼，从哪里来的？”
叫依依的女郎围着我绕圈，吞下最后一口包子，我站起身来躬身行了一礼。
“我姓荆。美人姐姐，我来寻千灯门，可是迷了方向，我该向哪里去啊？”
“荆小仙人往东走，你看东边那几座山头就是，明日便是选拔的日子，你来的时候倒是正正好。”依依说着，带笑，脸上出了两个梨涡，卖包子的小贩就在旁笑着，也不催促。
“怀德，你瞧这天色也晚了，周围客栈也满了，不如让小仙人去我们家凑活一晚？”
“不必！我有地方去，没事的。”我抢在怀德前开了口。
两人也没再继续强求，夫妻俩相携去了地平线那头。西边只剩下薄薄一片淡橙色，远处已出了几颗星子。我向着东边走去。硬要说起来，我与东边倒是颇为有缘。
千灯门的山门是白玉雕成的门柱，并不恢宏，却依附于陡峭的山崖。瞧着倒是颇有一种仙人门派的感觉。
伸手摸了摸柱子，凉得我皱了皱眉。虽然跟小夫妻两人说着我有地方住，总不能在人家山门口起一座屋子。照原来我精力充沛的时候，一夜不睡觉倒也没什么大碍。可惜刚到这个世界，现在又变成了孩童的模样，现在不睡觉怕是明天要在山路上表演梦游了。
天光昏暗，幸好还能寻到一块大石头。我靠着冰凉的石头闭了眼，只觉得自己像是小白菜，地里黄。说起来我天生地养的，倒也没算辜负后两句歌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