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下好像有人。那人腰间的剑也似曾相识。从背影看，也不过是个半大的少年，大概也就比现在的我高半头的样子。那人一直在抬头盯着树冠，那里有什么吗？
在我离少年不过两臂的距离时，他猛地回头，眼神有些冰冷，好像是注意到我也是千灯门的服饰，才缓缓松懈了下来。
是那个小天才啊。我心里盘算着，没想到郑卜溪把云度桓也送进来了。
他好像不认识我，对我行了礼，没搭话。我走到他身边，也抬头望去，翠绿的树叶密密麻麻的叠在一起，什么也没有。
“你在看什么。”
“不知道。”他皱起眉。见我一脸看傻子的表情，他又开口解释说：“刚刚有人站在树下，我过来后还未来得及说什么，那人便消失了。”
“什么人？”
“不清楚，那种衣服，我没见过，很奇怪。短褐窄袖，不像是修真之人。”
“我在这里站了有一会了，什么也没发生，总之，继续往前去吧。我是问道亭寒光仙君座下云度桓。”
好正规的自我介绍。我想了想，凌无咎的名号是什么，他有跟我提过吗？隐隐约约好像从桃夭嘴里出来过，但奈何不是什么好话，我一般听了便忘了。
“二十四桥，乐望仙君座下，荆洺。”
“我听过你。”他一边警戒着周围，一边与我向巨木后面的林子走去。
我点点头。再怎么说，好歹我也是千灯双杰之一，至少门派里流传的话本是这么写的。据说好像每一批都能评出来双杰，不知道真假，总觉得是外门的弟子写着玩的。
云度桓见我不怎么答话，也不再多说什么，我们两人沉默着在密林里瞎转。大抵是走得深了些，抬头竟也是遮蔽天日的树叶枝条，只有几道光自缝隙扫下来，周围水汽浓到打湿了衣角，前面的雾气越发浓郁，云度桓的眉毛皱得越发隆起。
“还要往前吗？”我也觉得这树林诡异，安静得过分。
“不了。我们回头。”他想了想，也谨慎不再往前。我们回头看去，却发现来时的小路已经消失了。
背后是数不清的高大的灌木，参天并立，让人分不清远近方向。
“谁？”云度桓突然出声。但我什么都没听见。
我没有说话，不知道那声音还有没有继续。
“有人在叫我。”
“什么方向？”
“更深些的林子里。”
我皱着眉，雾更加浓郁，瞧不清那深处究竟有什么。我正要说还是离远些安全，云度桓却像是失了魂往里面走。我皱着眉喊了几声，他却像是什么也听不见。我抽出剑扯着他衣服的后摆往土地里伸进一插，他被我拽地左右晃了下，却也没有清醒过来。
我念着清心咒，手里使劲往相反地方向拽去，竟也拦不下他，后摆被扯裂了，他拖着我往雾里走。
得松手了。那雾里的东西目前是我对付不了的。但是，总不能见着这少年往火坑里跳。
“不是你。”我听见了。那是一个略带沙哑的男人的声音，当我再清醒时，云度桓，雾气，或是树林都不见了。我的剑大概还插在那不知位置的土里。
除了是个虚弱地男声，我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古怪得很。
环视周围，我在一条溪水旁。远处有轰鸣声，大概有落下的瀑布。顺溪而上，有落虹架在瀑布前，下面是被冲刷出的水潭，白沫如雪。
“小洺！”
苏拂衣的声音。没见着人影。
少女从瀑布后跑了出来，她看起来紧张坏了将我左看右看。
“没事吧，受伤没有？”
我摇了摇头。“我没事，见到云度桓了吗？”
“云师弟？没有，出什么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