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从另一家酒楼被掌柜挖来的，从打杂算起，也已经做了好些年伙计了。”
何进一边收拾桌上的残羹剩菜，一边解释道。
“你在之前那家酒楼干了那么久，怎么想着跑到这家了？”苏望舒问道。
等打杂的把东西收拾带走，他才继续说：“那家的掌柜，嗯，对钱比较看重。”
何进斟酌词句，见苏望舒和羲和一副了然的样子，他苦笑一声：“反正您应该懂了。”
他接着说：“那天掌柜的装作客人来吃饭，正好是我服侍他那桌，和我聊了会。”
“后来他问我要不要跟他干活，说会给我之前两倍的月钱。”
“所以我就来了，这谁能不心动呢，毕竟我有父母要赡养，至今也未曾娶妻。”何进摊摊手。
“小二！店小二呢？”
刚用新的茶具给苏望舒他们倒了茶，楼下便有客人在喊。
“我还要去照顾别的客人，菜很快就给两位端上来。”何进向苏望舒他们报以歉意的微笑。
“没事，你快去忙吧，以后再聊。”苏望舒催促道。
何进微微欠身，随后搭着白色的汗巾出了包厢，大声招待着客人：“来了您嘞——”
“这儿的老板有点意思。”苏望舒看着何进出了门，才笑着对羲和说道。
“的确。”羲和拿起明显比大堂那里好出几倍的茶杯，抿了口香气扑鼻的茶，点头赞同。
“包厢的茶有这么好喝？”
见羲和捧着茶杯不撒手，苏望舒也抿了一口，眼睛倏地亮了起来。
“这茶好香。”
吹了吹茶水，碧波荡漾，苏望舒眯着眼品茶，不再说话。
羲和也享受着这片刻的平静。
直到一道道菜被端上了桌。
看着摆了满满一桌的各种菜式，苏望舒瞠目结舌：“你们是不是上错了？我们没点这么多。”
打杂的伙计摇摇头，苏望舒追问，他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唯唯诺诺地就退了下去。
苏望舒与羲和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该不该动筷。
可苏望舒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她面露凶光看着桌上的菜，咽下口水后说道。
“这几个菜应该是我们点的，吃了也没事。”
仿佛是想劝说自己，总之说完这话后，苏望舒也没理会羲和的反应，径直拿起筷子大快朵颐。
羲和看了眼苏望舒的吃相，无奈地摇摇头，一起加入了战场。
刚刚那些瓜子零嘴，可早就消化完了。
等到何进再次进入包厢时，桌上有几道菜几近光盘，其它的菜品却丝毫未动过。
“这是刚刚那几位点了已经做好的菜，不是上错的。”
见苏望舒他们连忙放下筷子，擦嘴欲言，何进先出声解释。
“二位第一次来这酒楼，怎么也得把招牌都尝尝再走。”
何进一边利索地撤下吃光的盘子，一边解释：“我们与旁的酒楼不同，不以海味为主，请的是江南与北方的大厨。”
“怪不得。”苏望舒仔细回味着刚刚那一道松鼠桂鱼，水平的确不错，起码和前世吃到的很是接近了。
“二位就安心吃吧。”何进又拿出一坛贴着写着“桃花酿”三字红封的酒坛，给苏望舒他们一人倒了一杯。
“这是我自己酿的酒，二位赏脸尝一尝。”何进将酒杯推到他们俩面前。
“不怎么醉人，但你们年纪尚小，还是少喝点好。”
说完，何进一脸期待地看着两人。
盛情难却，更何况苏望舒本身酒量一般，却独爱喝果酒花酿这种香甜口味的，因此她不由分说抿了一口，随即眼前一亮。
“好香，这就是桃花酿的酒？”
忍不住咂了咂嘴，苏望舒先是催促羲和也尝尝，再看向何进：“你哪学的手艺，这酒真好喝！”
“我在以前的酒楼，跟着一位老师傅学的，就学了三种，一是这桃花酿，还有桂花酿和竹叶青。”
“桂花酿过几日就能喝了，竹叶青就等得来年了。”
“能喝上桂花酿也不错。”苏望舒咂嘴回味，低下头才发现酒杯已经空了。
“再给我倒点呗。”苏望舒笑得狡黠，何进犹豫片刻，最后还是败下阵来，又给苏望舒倒了半杯。
自己酿的酒终于遇上知音，何进难免有些激动，但也知道分寸。
“只能再喝这么多了，这酒还是有点后劲的。”
何进倒完酒，匆忙走了，生怕忍不住再给苏望舒倒上一杯。
羲和品着酒，看着苏望舒小口抿着，一副不舍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多吃点菜，还有机会来喝。”羲和说道。
不过很快他就决定把这句话收回。
“你酒量这么差？”
羲和看着面色酡红，突然趴到桌上的苏望舒，着实吓了一跳。
这酒他也喝了一杯，虽然不如他偷偷在宫宴上喝的果酒好喝，但花香内敛，沁人心脾，余味无穷，给酒量差的人解馋，再好不过。
可苏望舒只喝了一杯半，就已经醉倒了？
难道是装醉让我付钱？可银子早就给了她，何兄弟也说不用我们付啊……
再看着几乎吃光了的菜品，羲和更费解了。
吃了这么多，怎么一点解酒的作用都没有？
羲和叹了口气，靠近苏望舒，轻声唤她：“苏望舒？你还醒着吗？”
“我，还能喝……”苏望舒在桌面的挤压下，脸挤作一团，嘴里嘟囔着胡话。
“真的醉了。”羲和一阵头疼。
“阿一。”
羲和刚开口，一个小小的身影便从房梁上翻下来，“殿下。”
“你去叫一辆马车，回密村。”
“是。”一身黑衣的少年转瞬不见，又被羲和叫了回来。
“拿一副面纱。”
等面纱到了手中，羲和犹豫片刻，还是给苏望舒戴上了面纱，遮住面容。
最后咬着牙，小心翼翼地将苏望舒扶起，架在自己肩上。
“我们现在回去，你还能走吗？”
“我，我当然可以走。”苏望舒说话断断续续，走起路来歪七扭八，还不忘说道：“我可以走直线，你看……”
“看到了看到了。”羲和糊弄着苏望舒，勉强把她扶下了二楼。
等最后坐上马车，羲和已经大汗淋漓，生怕刚刚搀扶时与苏望舒接触过多，毁了她的闺誉，即便这里没有人认识他们，他们也不会在这里久留。
是不是得培养两个女性暗卫了？是不是得去找母妃问问……
羲和看着睡得正香的苏望舒心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