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望舒此话一出,把林鹤宇的呼吸都惊停了片刻。
“您,您怎么……知道?”林鹤宇轻轻开口,像是怕惊扰了面前这位大夫。
“老爷子,先坐下吧。”
白衣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指了指桌前的凳子。
林绛河连忙扶着林鹤宇坐下。
“麻烦伸出手来。”
白衣人的手指轻敲桌上的木板,又很快收回。
林鹤羽依言将右手伸出,撸起袖子,放在了木板下方。
林绛河松了一口气,随后期待起来。
爷爷这次难得没有立刻拂袖而去,难道说……?
白衣人似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将手搭在林鹤宇的手腕上。
白衣人的手指冰凉,激了林鹤宇一下,但他仍是面不改色,尽量让呼吸均匀,避免影响了面前这位神医。
在场三人,均是紧张的看着白衣人的神色。
朦胧帷帽之下,只要她眉头微皱,三人的心被像被紧紧攥住一样,当她眉头舒展,嘴角微勾,三人又感觉心中的石头落下了一些。
时间分分秒秒过去,这次把脉,竟是把了半柱香的时间。
白衣人收回手,林绛河才小心翼翼地问道:“我爷爷的病……?”
谁知白衣人摇了摇头,把林绛河脸都吓白了。
但紧接着,白衣人又让林鹤宇伸出舌头给她瞧了瞧,只是仍然没透露只言片语。
做完这些,白衣人一言不发,她的手有节奏地敲着桌子,突兀地停下后,抬起头说道。
“可以治。”
又是言简意赅的三个字,却让林绛河眼眶一红,林鹤宇也无比惊讶。
“真的可以?”羲和问道。
“嗯。”
白衣人应了一声,提笔写下药方,将其放到林鹤宇面前。
“按药方抓药,大火煮沸,文火慢熬半个时辰,一日两次。”
“这几日记得每日九时来此让我把脉。”
说完这些,白衣人便将手揣进袖子,等着三人发问。
“请问,我爷爷要多久才能好?”林绛河看了看周围,才小声说道:“您几日后不是要回……那里去吗?”
“三日便有效果,半月便能开口。”
说完这句,白衣人皱了皱眉,补充道:“最后的效果不好说,但至少可以说出完整的话。”
“这样就可以了,这样就可以了!”
林绛河激动地连声道谢,眼泪止不住地淌。
林鹤宇本来还眉头紧蹙,觉得这大夫是不是说得太绝对了些,见林绛河这样激动,他只好先安慰自己的孙女。
白衣人此时则微微扭过头,看向羲和。
哪怕被帷帽遮住,羲和也迅速明白了她的意思。
等到林绛河心情平复,羲和连忙说道:“我们是不是该走了,别挡着人家治别的病人……”
“嗯、嗯。”林绛河拂去眼泪,一再道谢后,跟着林鹤宇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走到了林鹤宇的摊位前,林绛河还是一副梨花带泪的模样,但她的脸上已经挂上了笑容。
惹得旁边摊位的大婶忍不住问道:“小河这是怎么了,怎么带你出去一趟,就哭成这样?”
“刚刚有位大夫说,爷爷的病可以治。”林绛河说道。
“真的?林老头有的治了?这是哪来的神医?”
大婶这话一出口,周围几个摊位的摊主们,都忍不住想来凑个热闹。
他们大多是村子里的人,就算是外地来的,也对林鹤宇这病有些了解,知道他这么多年了,被许多大夫拒绝过,说治不了。
因此,哪怕是摊前还有客人的,都竖起了耳朵等着听下文。
而此时,明杏堂对面的大榕树下,原本的摊位已经消失不见。
“这药效还没过,我等会再去找绛河。”
苏望舒已经换下了白衣人的衣服,穿上了普通的襦裙,但她的嗓子还是低沉的男声,听起来十分违和。
“不过,这病真的能治?”羲和忍不住问了一句,这两天,他可没少听桂香芸讲,有关林鹤宇那病多么难治的事情。
“几乎和书上所说的一模一样,我只需要根据林爷爷自身的情况,对用药进行调整就好。”苏望舒回答道,心里想的是她写下药方的那一刻,疯狂加载的进度条。
那时候她才真正松了一口气,因为这代表了系统的认可,说明任务完成的方向没有问题。
“那等集市结束了,你该怎么继续给林爷爷治病?”羲和问道。
“哎,走一步看一步吧。”想到这个,苏望舒就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病不算难治,只是需要她实时跟进,根据效果调整药方,否则药方里的虎狼之药,稍不留神就会让之前的努力白费。
“假扮成别的大夫?还是说让师父来帮忙?或者找借口,说御医走不了了?……”苏望舒自言自语,却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好法子。
直到羲和提醒她嗓子已经恢复,该去找林绛河时,苏望舒才回过神。
“东西就拜托你帮忙收拾了,我先走了。”苏望舒挥挥手,连忙朝着林鹤宇的摊位走去,留下一脸无奈的羲和。
她与一个瘸子擦身而过,那瘸子看着空荡荡的榕树下方,眼神阴狠。
“不是说有神医吗?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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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望舒连忙赶到了林鹤宇的摊位,此时还有几个人围在林绛河身边,听着她描述刚刚的事情。
林鹤宇则在旁边,用手比划着价格,脸上满是喜悦之情。
“望舒!你刚刚跑到哪里去了?”等讲完了故事,大家一一祝贺完,林绛河一回头,便看到了摊位前的笑脸盈盈的苏望舒。
“我都听到了,刚刚找错摊位了又没遇上你们,没看到神医出手,真可惜。”苏望舒握上林绛河的手,笑眯眯道:“不过能治就好,林爷爷又可以说话了。”
“这么说起来,是不是该去帮林爷爷抓药了?”
苏望舒两句话便打消了林绛河的疑虑,她不再纠结苏望舒刚刚跑去了哪里。
摸了摸药方所在的位置,林绛河连忙和林鹤宇打了声招呼,拉着苏望舒去了最近的药铺。
只是看着苏望舒谨慎挑选药材的模样,林绛河还是有些奇怪。
爷爷的病,怎么感觉她比自己还要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