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到医院来电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
黎软软靠在谈景怀里,听着医生说的黎子涵的现状,被折磨的不轻。
身体里起了排异反应,不算急性,只不过需要再换骨髓,否则撑不了多久。
谈景等她将电话挂断,才出声:“待会我去看看,你在家歇着。”
声音带着清晨特有的低沉,他握着黎软软的手把玩,时不时的扫过手腕上那条很深的伤疤,黎软软反握住他:“我自己去就好,你忙你的。”
“可是……”
“我想去。”
黎软软朝他身上靠了靠,撒着娇的说:“她病着,不能对我怎么样。”
谈景这次沉默的时间有点久,直到黎软软的肚子叫了一声,表达了饥饿才点了头:“那你回来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好。”
两人起床,不疾不徐的吃了早饭,谈景亲自看着黎软软上了车。
黎软软看着后视镜里越来越远的人影,坐正了,摸出手机看到上面发来的信息。
是终于出现的朋友,姜江。
【软软,你妹妹给你打电话你怎么挂了啊?】
黎软软看着这条质问笑了,也不知道姜江何来的身份指责她,不过……
她想,如果黎子涵是在地狱打来的电话,她肯定不会挂断。
黎软软把手里装回包内,靠到椅背上假寐。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平稳的停在了医院门口,黎软软从车上下去,还没到病房门口,就被慌里慌张的姜江扯住了胳膊。
素装淡雅,如一朵莲花绽放池塘。
黎软软看着这个前世熟知的朋友,笑着问:“是你把她送来医院的吗?”
“是啊,你怎么回事,把她一个人扔在那。”
“嗯。”黎软软没回答她的后半句,只说:“谢谢啊。”
略带着深意,姜江没听出不对,带着黎软软朝病房走,一边走一边说:“她还在昏迷,我去找她的时候,她疼的吐了血,满地都是,不知道疼了多久了,药也胡乱的洒在地上,碎了一堆。”
“疼的有这反应很正常。”
黎软软将胳膊从她手中解脱出来,冷静的有些冷血。
姜江难以置信的看她,不知道她是怎么回事?
“软软,你是不是攀了高枝,就不把我们看在眼里了?”
黎软软随手转了下手指上的戒指,笑着说:“江江,你怎么这么想,我要是不把你们看在眼里,怎么会一大早就让我老公找骨髓?”
“你老公?”
“谈郁啊。”
黎软软没多解释,看到黎子涵醒了,推开病房门,说:“子涵,骨髓还会找到的,我让谈家帮忙了,你姐夫说最晚明天,肯定找到。”
如一颗救心丸,让紧皱着眉头,满脸痛苦的黎子涵得了片刻的放松,至少能活下去。
姜江站在黎软软身后,视线与黎子涵交汇一瞬,又转向黎软软身上。
看她满身的贵夫人做派,不忿的想,嫁给一个中看不中用的男人有什么好得意的。
她的目光如有实质,黎软软帮黎子涵整理了一下因为之前的化疗变少的头发,回头:“怎么了?”
姜江慌张避了下,到底演技不好,话里还透着那股子嫉妒:“没,就是想说,你来医院还不忘隆重的收拾自己。”
“隆重?”
黎软软打量了一下自己,随后不解的说:“这是我的正常装扮,哪里隆重了?”
姜江的脸扭曲一瞬。
黎软软略有些害羞的笑了:“我老公买的多,各种首饰,衣服,还把我之前的好多都扔了,说只能穿他买的。”
姜江嘴角抽了抽,嫉妒比之刚刚更甚,觉得氛围奇怪,干脆的找了个借口走了。
“我去给子涵买点早饭。”
“好,辛苦了。”
黎软软看着她出门,脸上的笑淡了,回头对着黎软软的时候,先发制人:“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打了。”
要质问的黎子涵一噎,话语委屈:“你还给我挂断了,之后怎么都打不通,连120拨不出去,好像是没信号了。”
黎软软叹了口气,说:“那天挂断电话的不是我,是佣人,她说你没啥事,我就以为真没啥事,等我回去惩罚她。”
“一定要罚。”
“放心。”黎软软握住她的手:“你受苦了,等过几天就没事了。”
“姐姐,真的能找到骨髓吗?”
黎软软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笑:“当然了,你不信我,还不信谈家啊。”
“嗯,我信。”
“信就好。”
黎软软跟她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黎子涵到底是太累了,不一会又睡了过去。
她拿过她的手机用她的指纹解了锁,翻了一圈,翻到了郑煜的好友。
果不其然,人如查到的一般,没再跟任何人联系过,这上面的最后一条消息还是黎子涵问的为什么不理我了。
如同人间蒸发,倒是好本事。
黎软软又翻了一会,确定是联系不到郑煜了,才将手机放下,随后拿着包站了起来。
正好撞上迎面走来的姜江。
”我先走了,江江,我吃过早饭了,你们吃。“
“这就走了?”
姜江晃了晃手里的包子,黎软软垂眸看了一眼,嫌弃意味明显,随后笑着说:“你们吃吧,我走了。”
姜江难堪的将包子朝后藏了藏,黎软软拎着包擦着她的肩离开,矜贵的香水味钻进了姜江的鼻尖。
她攥紧了塑料袋,看着黎软软的背影磨了磨牙。
黎软软在后面人恨不得吃了她的视线中走出了医院大门,坐上车后直奔谈郁家。
也就是刚才她才想起来,上一次说过还会再去谈郁那,而且还欠着他一幅画。
最近他们没有联系,不知道谈郁最近怎么样。
看到别墅大门的时候,黎软软有点不详的预感。
因为里面的佣人变少了,很安静,安静的人心慌。
她跨进铁门的时候,佣人的眼神若有实质的落在她身上,让她如芒在背。
黎软软想到前世谈郁的结局,攥紧了手里的包带。
“管家呢?”
她进了大厅,里面空无一人,就回头看侯在门边的佣人。
佣人指了指卧室,小声说:“夫人,我们少爷病重了,不让告诉您。”
如车子碾过了石子,黎软软心里咯噔一下,不出意外的话,前世他就是这一段时间去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