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软软赶到时,谈未连和白悦正站在病房门口等着。
她大致猜到谈未连还什么都没怀疑,只觉得自己孙儿谈景脑子出了问题,所以对她的态度与初见没什么区别。
要说多了,大概也就是因为谈景的病需要她帮忙治而多出了一点点难以察觉的感谢。
白悦看气氛僵持,率先打破了氛围。
“谈景他现在非你莫属,还说我们联合起来骗他,你不在要疯了一样,身体养不好不说反而更严重了。”白悦握住她纤细的手腕,隐晦的问:“搞得你们好像早就情深义重了。”
黎软软看出白悦的试探,笑着说:“他是病了。”
白悦看着她的脸蛋,怀疑并没有打消,甚至可以说是笃定。
虽然她派人查过,之前的黎软软和谈景一点都没有接触过,要说偷偷的有了互相的感情,可能性还真的不大,但是谈景和黎软软相撞视线时的火花是不一样的。
一直以为没有失忆的谈景是与白悦两情相悦的谈未连见白悦看着黎软软,认为白悦是因为谈景失忆而不认识她觉得伤心,拍了拍她的手做安抚。
“悦悦,等谈景好了,我让他给你赔罪。”
白悦没看出黎软软的破绽,想着有时间再问,转而挽住了谈未连的胳膊:“爷爷,不委屈,阿景的病是最重要的。”
谈未连叹了口气,大抵想说天意弄人又被他咽了回去。
敲了敲拐杖,让开路,示意黎软软进去。
“等等,小郁那孩子喜欢你吧?”
黎软软推门的动作顿了下,白悦饶有兴味的抱臂看着。
黎软软笑了下,没瞒着:“是。”
“嗯……”
谈未连想说什么,又什么都没说,转而走去了电梯。
白悦看一眼黎软软后连忙跟上。
黎软软看着他们的背影,想到谈郁卑微的态度,手指动了下,在门上划了不留痕迹的一道。
这件事中最对不起的就是谈郁,可又都是逼不得已。
就连黎软软没法做到尽善尽美。
最多只是在这期间多关心关心谈郁,但到底也希望谈景能像前世那样再无隔阂的爱她一次,让她借着他的失忆偷来一段属于他们俩的时间。
而谈未连是偏袒谈景,因而谈郁的那点子喜欢与谈景的健康相比不值一提。
白悦更是无所谓,因为跟她无关。
直到白悦和谈未连进了电梯,黎软软回神,手上用了力道,推门进屋。
谈景看到她时眼睛唰的亮了,像个孩子一样的开心。
许是这几天被人一直说她嫁了别人,所以急切的想要答案。
“软软,你真的嫁给谈郁了?为什么?怎么可能?”
“是假的,爷爷不满意我们的婚事,所以他们联合起来骗你的。”
黎软软坐到床边,看着他越来越惊喜的眼神,话中带着安抚。
“你是不是也不想跟我在一起?”
在谈景的记忆里他是知道他用了手段的,所以在前世的这个时间段,他们还没互通情谊,也没有做真正的夫妻。
黎软软听着这话,偏头看他,神色略有些复杂,但是最终摇头又点头:“不喜欢,但也没有不想在一起。”
“那就好,我会追到你喜欢。”
谈景的话笃定,起身给他倒水的黎软软挡住了变红的眼圈,笑着说:“我等着。”
“好。”
说话间,谈景的目光一直流连在黎软软身上,黎软软将水递给他说:“我回去收拾东西,晚上陪床。”
“谢谢媳妇。”
“口无遮拦。”
谈未连刚推开门,听到谈景的这句话气的拐杖猛敲地板。
“人家可不喜欢你,你收敛着点。”
“爷爷,我会让她喜欢我的。”
谈未连看一眼黎软软,哼了声说:“病了就大言不惭。”
谈景握着黎软软的手紧了紧,黎软软听着这孩童般的话笑,谈景看到她笑也没多争辩,说:“怎么就是大言不惭了?您孙儿哪不好?”
谈未连被他的动作气的吹鼻子瞪眼,心里明白黎软软到底是谈郁家的,但是嘴上也不能说什么,因为说什么谈景都认为他们是在骗他,最后只得敲着地板走了,临走却无比认真的交代他不要过界,要等黎软软同意。
黎软软知道这是在敲打自己,别真的跟谈景发生什么。
她在医院呆了许久,陪着谈景吃饭,午睡,处理公事。
直到斜阳落下,黎软软搭车回了家。
谈郁还坐在那个沙发上,仿佛从她走就没有动过步子。
她主动关心了他:“吃饭了吗?”
就连一旁的管家都觉得黎软软是在心虚,就像一个偷了情回家的人,但她不是,因为她从来没觉得她应该对谈郁的喜欢有所回应。
冲喜合约上也从未写过她不能与别人有接触,而这个别人自然也包括谈景。
所以她对他的关心,大抵是觉得他一个人实在萧瑟凄凉,动了恻隐之心。
谈郁合上书,笑着迎上去,小心翼翼的想问她还走不走,但不敢问只回答:“我还没,要一起吃吗?”
黎软软拒绝的话到嘴边,看着他晶亮眸子,转而变成了同意。
“好。”
饭桌上,一开始是谈郁不停的为黎软软夹菜,其实她吃过了,但是还是勉强多吃了几口。
后来,她看谈郁也跟着吃的差不多,才将事情说了。
她说谈景现在大多在医院,所以晚上的时候她会视情况在他那边待着或者回家,狗仔那边会让人拦,谈家这次会下死手段,防备着人往外传消息。
在她说完的时候,谈郁拨了拨面前的青菜,想至少黎软软没说离婚。
只是照顾他哥,怎么照顾照顾到哪步,他不想想,是他自己喜欢的人,在他活着的时候还跟他的姓名躺在一起足矣,其他时候肆意扑打怎么都成。
黎软软等着他表态,想听听他有什么意见。
可谈郁的反应出乎了她的预料。
他只说:“别太累了。”
黎软软更深的意识到面前男人爱的卑微程度。
让她感觉到了负担。
毕竟她并不是一个完全可以理所当然享受别人好的人。
“你没什么话想说吗?”
比如像他爷爷那样让他们注意分寸。
可谈郁沉思了几秒只问:“需要我帮忙告诉我。”
黎软软有了点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受也就终止了这个话题,转而交代他要照顾好身体。
而谈郁只是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有时候他在想……
是不是他病重了,黎软软就有可能待在自己身边,但是想法不过几秒被他压了下去,因为……
那样的话,黎软软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