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到了门口,双手推门。
“打不开?什么情况。”
再用力,依旧打不开。
是戴雨静在里面抵着门,这真是一个极其愚蠢的方法。
外面的人还想推门,忽然一阵阴风吹过,竟将房间的窗户吹开了。
“原来窗户没锁啊。”戴雨静心中暗想,悔恨一开始怎么没想到。
忽然计上心头,捏着嗓子说道:“我死的好惨啊,你们是要进来陪我吗?”
说完,便松开了门。
外面的人听到里面有人说话,顿时被吓了一激灵,也许是信奉鬼神,也许是别的什么原因,他们竟然怕了。
“不会是真的吧。”
“怎么可能!”
那人说着随手推了一下门,原本难以推开的门,被这么轻轻一推,竟然打开了。
房门虚开,两人刚想走进去,忽然又是一阵风吹过,穿堂的风带起了哨声,竟好似冤鬼的低吼。
“嘿嘿嘿嘿嘿。”一阵阴笑。
还是戴雨静。
窗帘展动,竟似人影。
“我死的好冤啊。”
一个人说道:“不可能不可能,世界上根本没有鬼,进去看看。”
他说的义正言辞,自己却躲在同行人的身后,急推着人往屋子里去。
一只脚刚刚迈进房间,戴雨静忽然关上门,将他的腿夹住。
本就心生恐惧的人,见房门无风自己动了起来,还夹住了自己的脚,心里防线立即崩溃,大吼了一声,抽出自己的脚就跑,边跑还边哭喊:“不是我干的,不要杀我啊……”
“终于走了,嘿嘿,我真聪明。”
说着,关好门来到窗边正要离开,突然心血来潮,回头说道:“老兄,谢了。”
“不用谢。”
一个声音传到了耳边,凄厉、尖锐、阴森可怕。
他颤巍巍的转过头,却发现一个披头散发的长舌女鬼倒挂在窗户上,双眼正死死地盯着自己。
“啊!”
女鬼忽然伸手捂住他的嘴,让他无法出声,而后说道:“别叫,快走啦。”
女鬼忽然笑了起来,从惊吓中回过神的戴雨静这才认出,原来是风潇潇。
“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快走啦,别磨叽。”
说完,一把将他拉了出来,运起轻功快速的离开了这里。
“哈哈哈哈哈哈,大叔你都不知道,他胆子有多小。”风潇潇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戴雨静皱着眉头,叉着腰怒视着她说道:“我这叫胆子小?你这人怎么长着一副人样,竟不干人事。”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风潇潇忽然变脸,怒目而视,两根手指已然伸出,似乎下一刻就要将“惊蛰”打出。
“怎么啦?”大叔笑着问道。
“她扮鬼吓我。”
“大男人能被吓到。”
“我不怕鬼,我怕你啊!”
“胆小鬼!”
“我要不是打不过你,我一剑囊死你。”
大叔道:“诶,吵架就吵架,怎么还说这种话,潇潇和你开个玩笑而已,不要放在心上。”
戴雨静叹了一口气说道:“好,我知道了。”
“你很委屈啊?”
“我错了行了吧,大姐。”
“大叔,你看看,这是道歉的态度吗?”
大叔道:“好了,说正事吧。”
“好,原谅你这一次。”风潇潇仰起头做着鬼脸。
“明明是你……”风潇潇眼睛一瞪,他就立即改口,“说正事说正事。”
“结果如何?”
“不是死于中毒。”
风潇潇哦了一声说道:“不是死于中毒,就是被迷晕后烧死的,也就是说慕容小月死在他之前。”
“那你知道慕容前辈怎么死的吗?”戴雨静问道。
“我们刚刚打听了一下,根据那些人零零碎碎说的信息,大概可以推断出,那个穿着袍子假扮成慕容小月的人就是凶手。”这次是大叔说话。
“那人是谁,没人知道吗?那群门卫怎么回事,进去一个人都不知道。”
“据他们说,连一只苍蝇都没有飞进去。”
“这不扯吗。”
“是很扯,所以我们去怒雪城吧。”
虽然戴雨静本就打算去怒雪城,但听到她突然决定,也有些意外。
“为什么这么突然,你发现了什么?”
“不管两个凶手是谁,让他们来的一定是在怒雪城里的那几位,想要了解真相,就一定要接近它,你们去不去呀。”
大叔道:“我们本就打算去的,据江湖传言《齐玄经》在慕容家的手上,你知道,我们的目的一直都是这本书的。”
“好。”风潇潇打了个响指,手指便朝着怒雪城的方向指去。
戴雨静道:“其实,这两起凶案和你没有关系的,你可以不掺和的。”
“不止啦,那个算命先生占玄玑不是去怒雪城了嘛,他卦这么灵,我想请他算算若愚的下落,是否安好。”
戴雨静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似乎明白了什么,表示支持,并狠狠地夸赞了占玄玑。
可是大叔的态度就有些奇怪了。
“潇潇,你最好离那个算命的远一点,我不知道他来到怒雪城的目的是什么,但绝不是参加英雄宴那么简单。”
“他有什么问题吗?”
“有,不仅有,还大有问题。”
“好,我会小心的,那么明天我们就去怒雪城吧。”
“那现在呢?”戴雨静疑惑的问道。
“当然是睡觉啦。”
大叔冲风潇潇使了个眼色,两人看着戴雨静躺下后,便溜了出去。
大叔拄着竹杖,不停的咳嗽,真不知道为什么要折磨这个苦命人。
也许上天并不是有意的折磨苦命人,只是这样才显得他苦命。
“大叔,你有话和我说?”
“是有话问你。”
风潇潇点了点头,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这些事你心中有了答案?”
风潇潇点头作为回答。
“未来的路,可能会很危险。”
“放心吧,我会活着,因为我还没有找到若愚呢。”
“你这个丫头。”
大叔笑着咳嗽了两声,吹着夜风,前程未知,往事如梦。
……
破旧的院子里,一个丫头正拿着铁锹挖地,而男人就坐在旁边的台阶上静静的看着他,时不时的打着哈欠。
男人叫慕长风,他就是这么一个人,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所以,想让她帮这个丫头挖地,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可是这个丫头好好的为什么要挖地呢?
那是因为,慕长风忽然想到,地里埋了一坛酒。
“你是不是真的埋了?”
“不是我埋的,是我家老爷埋的。”慕长风靠着柱子,那神态表情就好像挖地的人是他。
“那你家老爷呢?”
“他家老爷死了,他是府上唯一活着的人。”薛病不知何时走了出来。
“他没把宅子卖了,也算对得起他家老爷了。”
听到丫头讽刺自己,慕长风却没有生气,而是转过头嘿嘿的笑着,瞪大双眼痴痴的看着薛病。
那种眼神,就好像眼前的不是人,而是一大块金子,或者一个大鸡腿,随时都要扑上去。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啊,我刚刚已经算过账了。”
“我们还有多少钱?”慕长风急切的询问。
“我的钱还有很多,差七文就够一贯了。”
“那还不快买些包子,糖饼的来?”
“那不行,我们还欠着债呢。”
“欠多少?”
“不多不少,刚好一百两。”
慕长风竟然一时语塞,不是因为欠了很多钱,而且因为有钱的时候就是他自己的,说在债那就成了大家的了,怎么可以这样!
“嘿嘿,若愚小妹妹,你有没有钱呀。”慕长风一脸坏笑的看着那丫头。
没错,那个被薛病从河里捞出来的丫头,正是身负重伤,害怕拖累风潇潇的屠若愚。
想必很多人也猜到了。
屠若愚没有说话,只是把铁锹扔到了他的面前,然后一屁股坐在土坑里。
“住我的房子,花我们的钱,还撂挑子,当初就不应该救你。”
慕长风若是吃饱了,这话听着应该蛮横的,但现在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的他,这话说的就好像在呼叫“救命啊,赏我一口饭吃吧。”
薛病道:“酒,挖到了吗?”
“挖到了。”
慕长风听后,立刻坐直了身子。
“被额挖烂嘞。”
慕长风两眼一抹黑,重重的躺倒。
日子该过还得过,肚子该饿还得饿,只是这饿肚子的滋味实在不好受,最难受的还是花草都枯了,不然也还能撑一段时间。
正在此时,门外来了一个人。
一位约莫三十岁左右的白衣剑客,嘴脸的胡茬显得很成熟,很有男人味,细细一看长的倒也好看。
面无表情十分高冷。
剑客看了看屠若愚,看了看慕长风,最后看到了薛病,然后径直走到了他的面前。
“好久不见,薛神医。”
薛病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门上,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我这辈子,最不想见的三个人当中,排在首位的就是你,我都跑到这来了,你怎么还找得到我。”
“因为你每年都会到这里来。”
言下之意就是:我早就知道你在这了,只是一直没来找你。
“我是不是要谢谢你啊。”
“这倒不必,我是来……”
“给钱就行。”慕长风忽然坐了起来,腰杆挺得笔直。
剑客从怀里取出一个荷包,里面装的满满当当的钱,丢给了薛病。
屠若愚一下子就从坑里跳了出来,叉着腰走到薛病面前,拿起那个荷包说道:“额最讨厌的就是你这样的人,仗着有两个臭钱……好多金子,发财了。”
听到金子二字,慕长风一个闪身,只觉一阵风吹过,屠若愚手中的荷包就已到了他的手中。
“这一份还账,这一份给丫头买药,剩下的买些过冬的衣服和被子,这……”
“我怎么有一个这么不要脸的朋友。”
薛病再一次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门上。
“说吧,你来干嘛的。”
“我来给你送药,能研究出这粒药丸的解药吗?”
“这是什么?”
“那些江湖名士癫狂的罪魁祸首。”
“仙人图?”屠若愚正色道。
慕长风瞥了一眼她,然后说道:“小丫头片子,知道的还不少。”
“你多久会来取解药呀?”薛病一本正经的问道。
“我下次来的时候。”
“你要去哪里?”
“怒雪城。”
白衣拂袖去,年岁更迭,为谁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