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嘉禾吃饱喝足,理了理妆容,心想这古代的厨子手艺还挺不错的,饭菜可口极了,味道不比现代的差。
这齐嘉禾既是落水而亡,那自己肯定也是落水之后才穿越过来的,如今这齐府后院是孟氏掌家,现下若想在府中立足,理应去会一会这个妇人。
听瑾玉讲这个王氏子不但品貌不佳,品行也是极差的,整日不学无术逛风尘之地,房中已有几个通房丫头。
王家本不受朝廷重视,家中又不景气,嫁过去的日子定不好过,得想办法搅黄了这婚约。
嘉禾在这屋子里望了一圈儿,似乎在寻什么东西,桌子上的两个小瓷碗还挺合适的,命瑾玉带着,用锦盒包好,往孟氏的回心院走,瑾玉不知小姐是何意,只是觉得如今的小姐与之前大不相同了。
回心院,齐府平妻所居,在齐府正室所居容德院的东面,后通齐府后花园,西侧是府中姨娘们的居所。
嘉禾踏入回心院的大门,院中丫鬟小厮无一不惊奇,一个将死之人竟好好的站在她们面前,看着众人的眼神又并未向嘉禾行礼,想来这位三小姐在府中并不好过,准确的来说,是不受待见。
“见了本姑娘为何不见礼问安?难不成这回心院人人都是主子?”
嘉禾故意拉长语调,音色清亮,让众人心底又是一惊,忙跪下行礼问三小姐好。
孟氏身边的刘婆子见此景,将此事告知正在屋中歇息的孟氏:
“当真?我看这践蹄子是昏睡糊涂了,让她进来”
瑾玉跟在嘉禾身后,踏入院子正厅,屋子里头仅孟氏一人,还有她身边的掌事嬷嬷刘氏,屋中陈设明新,是不久前置办的,想来孟氏刚搬进来没几年。
进门正中央摆着个香炉,雕花的饰样,环扣着双耳,内陈香料,烟雾沉沉,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嘉禾见过夫人”
毕竟是父亲的平妻,嘉禾不能失了礼节,叫人先拿捏了去,好逮之前是个书虫,这些个文学礼仪书也看了不少,略通一二。
“三小姐唤声夫人可不妥,孟夫人是小姐的嫡母,理应唤母亲”
“刘嬷嬷这话可不大妥当,本姑娘是有母亲的,宅院里自有嫡庶子女皆唤正室嫡母母亲的规矩,这德阳郡主是这齐府的正室夫人,又是本姑娘的母亲,这全府上下子女皆该唤韩夫人一声嫡母,况且这孟夫人是平妻而并非正室,本姑娘合该唤孟夫人一句夫人”
“平妻也是嫡系夫人,三小姐失礼了”
“罢了罢了,三姑娘大病初愈,可要好好养身子,待身子养好了才能风风光光的嫁到王家去”
孟氏听着嘉禾与刘嬷嬷的争论不急也不恼,捧着茶碗吹上一吹,一语戳中嘉禾正恼的的婚约上。
“本姑娘不嫁”
嘉禾也不甘示弱,端起热茶呡了一口,笑容依旧。
“三姑娘可要说笑了,婚约已定,两家也已互换了婚帖,况且这王家已经下了聘,哪有不嫁的道理?”
孟氏只觉这齐嘉禾自醒了之后便性情大变,之前的嘉禾是惯不会同她这样说话的,更别提反抗了。
“自古婚姻大事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敢问本姑娘占中哪一点了?”
“这婚约你父亲是知道的”
“父乃父亲兄长,纵使父亲同意了这门亲事,那这个母字呢?本姑娘打小便没了母亲,哪里来的父母之命?”
“你,你这是咒骂夫人”刘嬷嬷气急了,连三小姐的尊称也叫不出了
“三姑娘,就算你不认我,我也还是这齐府的平妻,称得上一句平嫡母亲”
“外头人都说夫人是后母,容不下先头夫人的女儿,将先头夫人的女儿如此下嫁,嘉禾也是为夫人着想呢,夫人若是真心当嘉禾是亲生女儿,把这婚退了,也好平了众口人心”
“这瓷碗是本姑娘的一点心意”
言罢瑾玉呈着锦盒交由嘉禾手中,嘉禾拎起瓷碗,刘嬷嬷看了孟氏一眼,待得了孟氏允准,上前伸手去接,嘉禾故意失手打碎了瓷碗道:
“姑娘失手,夫人莫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瓷碗可真是摔出了姑娘的心意呢”
“夫人好生歇息,本姑娘就不叨扰夫人准备退婚事宜了”
“你!既是三姑娘的意思,不如先过了你父亲这关”
孟氏脸色气的发青,这姑娘难不成着了魔?这德阳郡主韩氏已将她那大姑娘嫁到那高门公爵府中做世子夫人了,孟氏惯不会让嘉禾嫁得好,骑到自己姑娘头上作威作福。
正室,就是元配嫡妻,是执掌中馈的当家主母。
平妻,生的儿女称平嫡,平妻虽然也叫妻,但地位低正妻一头。
世家大族有矩,正室尚在世时不可纳入平妻,正室过世后才可纳入平妻。
只是一旦纳了平妻就再难续弦,平妻通常身份低微或是小家庶女,没有大家的女儿愿与这样的女子平起平坐。
平妻在众世家正室夫人面前也要颔首行半个礼,这孟氏不过一介平妻竟要难为正室嫡妻的女儿,传出去坏了齐府的名声,老爷岂不成了官宦世族的笑柄。
先前头的嘉禾因不满婚约而投河自尽,已经在全郢都闹得沸沸扬扬,孟氏纵使再硬气,老爷脸上挂不住彩,叫朝中人笑话老爷惧内又轻怠大长公主的外孙女,嫡庶有别,乱了身份,想来这退婚之事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