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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 作者:烧心红素
  • 发布时间:2023-04-09 12:00
  • 字数:41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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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诺》的首演非常成功,在一众管弦乐为重的歌曲中突出重围,拿下了当期第二名的好成绩。

文婕在台下听到这个结果后松了一口气,她是真的担心这首歌会显得很单薄。其实在前几天她和秦观夏因为选曲问题还争论过,但是秦观夏对自己的音乐总是很有主见,并不接受她在忧心之下的换歌建议。还好,结果确实如秦观夏所料。

下一次录制是十天后,文婕有别的工作先离开了,剩下的人可以短暂放松一下。秦观夏戴上口罩,和郑可、文晴一起去了当地的小吃街。

比赛结束后,她也来这个电视台录过节目,每次工作人员都会给她提前安排一些当地的小吃,但这条小吃街她没有再来过。

因为是工作日,人没有很多,秦观夏觉得应该不那么容易被认出来,于是没有怎么武装自己。

一行三人在这个摊位面前停一停,进那个店里逛一逛,不小心就到了下午。郑可她俩觉得她很少有这种可以闲逛的机会,于是也不催促她回酒店。

直到出现了一个可以抓娃娃的地方。

文晴问郑可:“进去吗?”

郑可摇摇头:“我不行,我都抓不到。我家的娃娃都是我男朋友抓来的。”

好一碗“狗粮”。文晴一边后悔问她,一边又询问秦观夏的意见:“夏夏姐,去吗?”

看出来是她很想尝试了,秦观夏点点头,三个人一道进去了。

文晴比姐姐文婕小了8岁,当年在美国刚来她身边时也才23岁,跟她出道时的年纪差不多大。文昱业去世时她年纪还小,还没有像姐姐那样已经肩负起家族的重担,也算是被呵护着长大,直到今天,性格都还像个普通的小女孩一样。

她很喜欢这些毛茸茸的玩具,各个夹娃娃机看了一遍,挑准了自己最喜欢的一台机器,兑换游戏币去了。

郑可看着她的背影直摇头,提醒道:“你稍微克制一点,不然回去坐飞机装不下这么多东西的。”

她对抓娃娃没有太大兴趣,只陪着秦观夏在远处等。

远处的文晴并不太顺利,似乎已经用掉了五六个游戏币都还一无所获。秦观夏先掏出手机来回了周是的微信——这人去杭州搞茶叶去了,说要代购回法国,之后又等了好一会,看文晴还没有成功的意思,干脆也开始看起周围的抓娃娃机来。

郑可边给男朋友发微信边跟着她转悠,直到她突然在一台机器前停下了脚步。

“怎么?”郑可下意识抬头,“这是小飞象?”

“嗯,”秦观夏走近了一步,“小飞象Dumbo。”

郑可记得秦观夏好像很喜欢这个动画片,便问她:“要抓一个吗?”

秦观夏沉默良久,被口罩挡住的声音显得很闷:“之前我也有一个,不,好几个,也是抓娃娃抓到的。”

郑可在回忆里搜寻一番,并没有找到她说的这个小飞象毛绒玩具的印记,刚要开口,又突然想起什么,噤声了。

秦观夏曾经确实是有好几个小飞象。

她第一次看《小飞象》的时候年纪很小,只觉得小飞象很可爱;到了十几岁的时候再看,突然有了些感同身受的意思——她和Dumbo一样,都没有家人。Dumbo比她幸运一些,还有即使被关在马戏团里依旧惦记他的妈妈,可她没有,她的家里一直就只有爷爷奶奶两个人,两个明确的不喜欢她的人。高二到大二这三年间,两位老人相继去世,她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孤儿”。

和俞清时的第一次合作让她顺利晋级,于是两个人又有了第二次合作的机会。

赛制和上一阶段一样,也会有一首合作歌曲。

也许是导演组发现能从她身上挖掘到很多不同的风格,这一次给的歌曲都是情歌对唱。相比起《处处吻》这种需要舞蹈配合的歌曲,这些歌都轻松很多。秦观夏和俞清时讨论后,选择了《小小》。

这场比赛相比上一次来说轻松很多,也因此,两个人有了更多聊天的时间。

因为比赛,他们其实都已经很受关注,但总是心存侥幸,认为不会被认出来,老从节目组安排的酒店里跑出去。况且当时的赛制,不止他一个师兄来助阵合作,邬林桦他们都在,他却没怎么管过这几个一起奋斗过的兄弟,总是和秦观夏在一起,给邬林桦的理由是:“她现在一个人在这比赛,我更要多帮帮她。”

对这座城市俞清时要比秦观夏熟悉很多,带她去各种地方吃和玩。有一天,秦观夏在一家饰品店看中一对耳环,有大象作为配件。俞清时问她:“你喜欢大象?”

“对啊,”秦观夏把耳环戴上耳朵,从镜子里打量自己,“我最喜欢的动画片就是《小飞象》了。”

她转过头来,问俞清时:“好看吗?”

“好看。”

秦观夏从小到大听过很多对她外貌的赞美,真心的、假意的都有,但大多数说的都是“你太漂亮了”“你这么漂亮当然需要它来衬托”,从没一个人用简单却又真挚的“好看”两个字来评价过她。这让她很受用。

虽然俞清时很想掏钱买这对耳环当作礼物送给秦观夏,但是他知道,应当尊重对方的意愿。况且他们目前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毫无理由地突然送一个礼物,或者突然帮对方花钱,只会让人觉得无礼。

比赛当天,这对耳环戴在了秦观夏的耳朵上上了舞台。她的独唱选曲是《倔强》,这个耳环的风格还挺搭;但是《小小》就不一样。上台前造型老师好说歹说让她把耳环取了,她都不愿意,最后还是俞清时帮忙说了话:“没关系,没人会一直盯着她的耳朵看的,不影响大局。”

秦观夏并不知道今天的赛程设置会有家人上台这个部分,因此在唱完《小小》把一种观众感动得流眼泪,再被叫上台之后,一脸莫名。

但是俞清时知道这个环节。此时他并不知道秦观夏的身世,他以为秦观夏的家人会跟其他选手的家人一起出现。

可是,当节目组给这些家长拍的VCR开始在大屏幕上播放后,秦观夏的表情渐渐变了。一开始她还有些发懵,满脸茫然,直到看明白VCR的内容后,她意识到后面会是什么环节,表情变得漠然——这个VCR和她无关,后面的环节也和她无关,因为她没有家人可以参与拍摄,也没有家人会出现。

俞清时看完VCR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这里面没有任何一个人姓秦,或者和秦观夏有关。他在侧台,眼睁睁看着秦观夏慢慢挪步,和一众已经哽咽的选手隔得老远,如同楚河汉界,如此分明。

果然,VCR播完,主持人煽情过后,大幕打开,七八位家属跑上前来,各自和自己的女儿紧紧拥抱。

而秦观夏孤零零地站在旁边,冷眼旁观着这感人的一幕。

既然有家人到场,自然会有发言助阵的环节,各位家长也非常诚恳,感谢节目组,感谢一起比赛的姐妹和选手,同样也感谢大家的投票。只是每个人都说完,轮到秦观夏时,拥挤的镜头突然变得空旷了。

“额……”主持人非常专业,马上弥补道,“我们夏夏的家人因为一些原因不能来到现场,但我想夏夏你此刻站在这里也并不孤独,你有什么话想对大家说吗?”

秦观夏僵硬地扯出一个笑,拿过主持人手上的话筒刚要说话,却被另一道声音打断。

“夏夏,我代表你的家人为你加油!”

是俞清时。

他们一众助阵师兄坐在侧台,有一位搭档主持人作陪,此时这位主持人站在俞清时旁边,看着他手里的话筒颇为无奈。还好,其他师兄没有让这个场面显得很尴尬,他们也凑过来,用这个话筒说:“我们也为你加油!”

秦观夏的眼睛似乎被水荡过,清澈地映出她的真实情绪。她的声音几乎听不出任何波动,说:“谢谢大家,我会努力的,请大家为我投票。谢谢。”随即深深鞠躬。话筒随即被主持人拿走,秦观夏转身面向侧台,冲他们双手合十表示感谢,露出一个真诚的笑。

那天的比赛结束之后,俞清时因为后采等等缘故,很晚才回到酒店。他先回房间,打开行李箱拿出什么,又出了门。邬林桦在房间里看到他这一连串举动,叹息着摇了摇头:当局者迷,他这旁观者可看得太清了,这哪是师兄帮师妹,这明明就是正式的追求。

俞清时理所应当地去了秦观夏的房间。

今天这种情况,正常情况下,她的导演会来关心她的情况,但是被她拒绝了。潜意识里,她不想自己的私事被外人知道。她回酒店后和周是打了电话,没有特意说起这件事,周是感觉到她并不开心,但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陪她扯了点别的,一直到她想主动提出挂电话。

她还顶着舞台上的大浓妆,是想撑着让自己没有理由哭。挂了电话准备去卸妆的时候,俞清时来敲门了。他敲开门,手背在背后,问她:“打扰你了吗?”

她摇头,屋里只有她一个人。她的室友在总决赛之初就已经淘汰,她一直一个人住。

秦观夏鬼使神差的开口:“你要进来坐会吗?”

这要是放在平时是绝对不可能的,之前许多天的相处,她从来没有主动邀请过让他进房间,因为她知道,孤男寡女之下让他进来,要是被拍到可什么都说不清了。但是这个晚上,她一直觉得自己孤立无援,终于在他出现的这一刻得到了缓解,她迫切地想要从师兄这里,得到安慰与支持。至于为什么非得是他,而不能是一直以来照顾她的跟拍导演,可能她还说不清楚。

俞清时也知道,就这样进去可能会有风险,但今天情况不同,他跟了进去。

进屋后,俞清时目不斜视地坐到了窗边的一把沙发椅上,秦观夏坐在离他最近一张床的床边。

一时谁都没有开口。俞清时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担心一开口会让她更难过;秦观夏是并没有头绪,不知道该从何讲起。

直到秦观夏看到俞清时进屋后放在茶几上的一个东西,问他:“这是什么?”

“哦,这个啊。”俞清时递给他,“是小飞象Dumbo。”

“Dumbo?”秦观夏疑惑地接过,拆开包装,露出里面的蓝色毛绒玩具。说是包装,实际上就是一个玻璃纸袋,顶上扎了个蝴蝶结而已。

“对,上次你不是说你喜欢嘛,”俞清时解释道,难得地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我本来想让朋友帮忙从香港或者东京迪士尼带一个回来,但最近通关比较麻烦,还需要等等。正好邬林桦说附近的抓娃娃机里有小飞象,我昨天就去了一趟。”

他说:“今天你顺利晋级,还是要祝贺你。质量可能没有迪士尼的好,今后换。”

秦观夏低头看着手里的小飞象,忍了一晚上的眼泪突然掉下来。

很多年过去,俞清时和许多女演员对过戏,经历过无数场哭戏,却没有一次能比这一晚秦观夏的眼泪让他印象深刻。她的眼泪悄无声息却又接连不断,她很担心打湿这只小飞象,在眼泪从下巴上坠落之前就抬手去擦,却怎么都擦不完。

他顿时手足无措,蹲在她身边笨拙地安慰,从床头抽纸巾递给她。

他想,我怎么这么笨嘴拙舌。

他好心疼她。

后来,这只小飞象在比赛结束后,被秦观夏装进行李箱带回了上海,结果在她搬出学校宿舍的时候,不知道是被舍友不小心收错了还是怎么,突然就弄丢了。

她为此非常不开心,打电话告诉俞清时,嘟着嘴抱怨道:“怎么就丢了呢,唯一一只小飞象诶。”

俞清时安慰她:“不会是唯一一只,我下次给你一只一模一样的。”于是真的在下一次见面时给了她一只一模一样的小飞象Dumbo。他说,他又去了一次那个抓娃娃的地方,那台机器里还是同样的小飞象。

秦观夏不傻,那时他已经进剧组了,那么忙,还要飞到另一座城市给自己找小飞象,只是因为她提了一句话而已。

她拿着这只小飞象问他:“你只是想给我这个小飞象,不想跟我在一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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