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鸣走后,秦阮阮松了一口气,想起刚才两人在房间里独处之事,简直是自己谨言慎行十多年来唯一的行差踏错。
明明是很亲密的人之间才可以做的事,可少年却单纯地就好像什么都不懂。
秦阮阮觉得很纠结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脸上又有些发烫,心里像挂了副秋千,荡悠悠的。
“小姐,我回来了!”
原来外面发出的动静是霏儿采购回来了。
秦阮阮去给霏儿开门,门打开霏儿表情喜悦,来不及放下大包小包的东西就冲秦阮阮道:
“小姐,苏少爷给您寄信来了!”
“苏钦大哥?”
“嗯!是苏钦少爷!我路过山下庄子的时候昨日那老妇递给我的。他们知道苏少爷给您写信,那些可恶的墙头草,一改昨天凶巴巴的模样,还请我进去喝茶呢。我才不跟他们喝,但是小姐,咱们生活不用愁啦!那些小厮嬷嬷们再也不敢给您脸色看了。”
秦阮阮看着霏儿兴奋的模样有些好笑,接过信打开看了起来。
信中写道:
“阮阮亲启:
我中进士现已赴禾州就任。”
“禾州是我祖上发源地,大小事务有族人帮衬,阮阮不用担心。”
“知晓阮阮现在荆州,我心甚忧,望阮阮照顾好自己。”
“赴任之前我告诉母亲想娶卿为妻。阮阮,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的心意你一定知晓,若我如愿娶得娇妻,我一定珍之爱之。”
“族中已为我的仕途铺好了路,一年之后我就能右迁回京,到时我来接你……”
……
秦阮阮看完信心里压上一块石头。
不是自己不感激苏钦的记挂,事实上苏钦是唯一一个惦念自己的人。但自己一直以来只把他当成哥哥,从来没有过情爱的念头,从来没有不合规矩的举动。
原以为老老实实冷落他几年,以他的身份地位定不屑再纠缠自己,谁料他变本加厉,竟如此武断。
这么多年相处都没有动心,又怎么能直接谈婚论嫁,苏钦实在有些强人所难。
况且不说自己喜不喜欢苏钦,正是因为苏钦才导致自己遭到秦霜霜的排挤针对,如今到这人生地不熟的荆州,根本原因不正是苏钦闹得风风火火的喜欢吗。
秦阮阮把信丢在桌上,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怎么了小姐?”
霏儿很不解,这不是好事吗,小姐这是什么反应?
霏儿捡过桌上的信,信上内容不多没两刻就看完了。越看心里越妥帖,得出了和秦阮阮截然不同的看法。
这苏钦真是个深情专一又有情有义之人。
霏儿心里已经默默认为苏钦和秦阮阮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小姐啊,您有何不满呢?”
“小姐也及笄了,总不能一辈子不嫁人,那岂不成尼姑了!与其嫁给荆州的商户佃农之流不如嫁给苏钦大人,苏钦大人才貌双全盛京不知有多少妙龄少女做梦都想嫁给他,可苏钦大人十几年如一日只一心一意对您,连您被家族放弃也不放弃您,升官后还要娶您这多难得啊。”
“小姐——”霏儿语重心长:“天下有这样的好事被您遇上,您还有什么不满呢?”
霏儿说得条条是道,秦阮阮没法反驳,其实细想也是这个道理,无论如何至少苏钦能敬爱自己。
现实如此,心里的天秤也开始慢慢向苏钦倾斜,简直就在快答应的时候,窗外传来几声白鹇的啼叫。
纪鸣……
秦阮阮想起斜阳下倚窗而坐的英俊少年。
提起笔,写下回信。
“小妹感恩苏钦大哥记挂。无以为报,遥祝苏钦大哥仕途顺遂,早日寻得贤妻,与她恩爱白头。
望珍重。”
霏儿并不知秦阮阮回信是何内容,全然以为秦阮阮开窍了,兴高采烈的立刻就要把信送回去。
秦阮阮由她去了。
霏儿刚走,就见纪鸣两下利落翻身,从窗户跳进来,面带好奇。
“苏钦是谁?是你的姘头吗?”
秦阮阮被纪鸣的突然出现吓了一大跳。
“你没走?怎么又翻窗户!”
纪鸣不回答秦阮阮的问题,自顾自的又问了一遍:
“苏钦是你的姘头吗?”
秦阮阮简直头脑发蒙
“什么姘头?你说什么?”
“他不是你的姘头?那为什么你们要成亲?”
秦阮阮欲哭无泪:“什么成亲?你知道姘头是什么意思吗?不许胡说。”
“那你和那个苏钦是什么关系?”
“苏钦是我哥哥。”
纪鸣哼哼鼻子:“你胡说,你姓秦,苏钦姓苏,你们是什么兄妹?”
秦阮阮懒得再搭理这个烦人的笨蛋了。推开门就要去院子里晒晒太阳,顺便等霏儿回家。
可纪鸣这个大黑狗屁颠屁颠粘着秦阮阮不放。
秦阮阮给院里那棵不知名的树浇水,纪鸣也要手捧一捧水装模做样的浇。
秦阮阮拿出扫帚清扫院里灰尘,纪鸣也要弯腰用手捡几块落叶。
不管秦阮阮做什么纪鸣都要在旁边碍手碍脚,秦阮阮只好赶他去躺椅上坐着。可那少年没安静一会儿又开口:“阮阮,你和那个苏钦是什么关系啊?”
秦阮阮这么软没脾气的人都要被逼出脾气来了
“纪鸣!你就不能老实待一会儿吗?”
“可是阮阮……”纪鸣厚着脸皮撒娇:“我很好奇嘛。”
少年仗着一副好颜色肆无忌惮,秦阮阮无可奈何,只好耐着性子缓缓道来:“苏钦大哥的父亲和我父亲是同窗,我和苏钦大哥从小一起长大,我和他只有兄妹之情。”秦阮阮顿了顿又加上一句:“我不会和他成亲。”
纪鸣放下心,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会计较秦阮阮和苏钦的关系。
不过天下不明白之事多如粟粒,纪鸣也不想事事都明白,不然就没精力杀人了。
纪鸣不再纠结了,主动接过秦阮阮手中的扫帚帮忙。
“阮阮!你去休息吧!你的病还没有好,你快去躺椅上吧!”
不愧是自小习武的,纪鸣认真做起家务来又快又好,修长的身段灵敏又迅捷,三下两除二就把院子清扫好了,竟是一片落叶也不见。
原来你刚才是故意找茬的啊!
秦阮阮算是发现了,气鼓鼓地转过身。
纪鸣见状识趣地倒了盏茶,又腆着脸开始喊:“阮阮,阮阮,喝茶。”
谁能忍心看这样一个绝世的少年做出可怜的表情无动于衷?
秦阮阮接过茶,真拿这个狡黠的少年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