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枝意在宁淮的太医院里受罪的时候,商时序已经把整个京城翻了一遍了。
“这女人还能跑到哪里去?”
商时序已经三天三夜没有睡觉了,此刻他的眼中布满了红色的血丝,嘴唇也干裂开来。
“如果到今夜子时再找不到那女人,我们就去宁淮的太医院里去看一看。”
商时序对着自己的亲信说完这番话以后,他的亲信却突然跪了下来:
“临山请主子再考虑考虑,就连陛下都要忌惮宁院长三分,您这么做的话,如果被他知道了,无疑是给咱王府树敌了。”
商时序愤怒地在自己的桌案上拍了一巴掌,随后那桌案竟然裂了开来,上面的书籍卷轴散落了一地。
“你也不是没有看到王妃现在的情况,上次我专程请人让宁淮给王妃医治,谁知他竟然把我派出去的人给赶了回来,还说什么‘生死有命’,就算是沈枝意不在太医院里,我也是要好好报这个仇的。”
“主子息怒,卑职的意思是,卑职有个更好的想法能助主子达成目的。”
临山附耳跟商时序说了些什么,商时序皱着的眉头才稍微舒缓了些。
“可是那女人的全家当时都被我给屠尽了,哪里还找的到她的亲人来威胁她?”
临山转了转眼珠子:
“大可以找人假扮她的哥哥,然后带上面具,就说在火灾里毁了容,无法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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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子时还有半个时辰,商时序已经把手按在了自己的佩剑上,可就在此时,却有下人来报说是有一女子衣着破烂地在王府门口嚷嚷着要见王爷。
“本王可没空见那些疯子。”
“王爷,那女子说她叫做沈枝意。”
商时序猛地站起,带上了自己的佩剑,打算如果那女子不是沈枝意,就一剑结果了她。
商时序还未走到门口,就听见了沈枝意的叫嚷声:
“我被土匪给掳走了,现在历经千辛万苦,来报答当时王爷的救命之恩!”
商时序挑了挑眉毛,走出大门,便见到一个穿着粗布衣服,不仅破破烂烂,上面还沾着点点血迹。
沈枝意见来人衣着华贵,器宇不凡,眉宇间似有英气,纳头便拜:
“小女拜见王爷。”
商时序上前两步强迫沈枝意抬起了头,他大拇指上戴着的白玉指环硌的沈枝意生疼。
“你是怎么逃跑的,从实招来,可是有什么人协助你逃跑?”
沈枝意对上商时序的眼神也是毫无惧色:
“是王爷大婚那天,王府后院守备松懈,有土匪来王府偷窃,看我既无名分又如此那般晕倒在浴桶当中,看我可怜,将我掳走,可是我放心不下王爷,便趁机逃了出来,王爷又何必说这些话来伤我。”
沈枝意虽然跟宁淮待的时间不久,可把他那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学了八分。而刚刚那番说辞,也是和宁淮提前互通了有无的。
商时序冷哼一声,甩开了手,掌风将沈枝意直接带得摔倒了。
商时序眸子阴沉,转过身,只留给沈枝意一个背影:
“念在你感念本王恩德的份儿上,本王允许你继续协助王妃治病,最好别给本王耍什么花招。”
沈枝意被下人架着又回到了后院,只不过却将她带到了一间偏房,这里一般是给王爷的妾准备的。而沈枝意注意到,商时序还给自己配了两个伺候的丫鬟。
沈枝意饶有兴味地看着面前的这两个丫鬟:
“你们是王爷派来的吧,叫什么名字?”
“奴婢芳草。”
“奴婢芳树。”
沈枝意在心中吐槽:
“这古人给奴婢起名儿怎么草啊树啊的,非得显得自己高人一等是么。”
沈枝意清了清嗓子:
“既然你们是我的人了,我就给你们赐姓吧,你们以后就姓沈。”
两个奴婢面面相觑,但还是应了下来。
这事儿很快就传到了商时序那里,他看着桌上摆着的银质面具,难得地笑了一下。
“这女人还真会给自己找事儿。”
说着,便有下人来禀报说王妃醒了,商时序眼中明显紧张了一下,快步走去了樱初年的房间。
见樱初年面色苍白还一个劲儿地咳嗽,商时序感觉自己的心快碎了。
“年儿,怎么病又严重了?”
樱初年拿帕子轻轻擦拭着鬓角的汗:
“王爷,年儿倒想问您,为何年儿只不过昏迷了一些时日,王爷就新纳了一门侧室来,而且听说还是那为我当药引的女人。”
商时序眉头皱了皱,没想到自己不久之前才下的决定,竟然被自己的王妃这么快就知道了去,虽然商时序对樱初年有情,但是他也不许自己的权威受到侵犯。
“年儿,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管,你只需要知道,她还会继续当你的药引就可。”
商时序拂袖离开,惹得他背后的樱初年紧紧地咬住了嘴唇:
“我与这女人势不两立!”
正在偏房的沈枝意猛地打了一个喷嚏,看着屋外圆圆的月亮,叹了口气,她刚刚收到了商时序要纳她为侧室的消息,这是她未曾想到的,难道就因为只是自己的一句“没有名分”,堂堂王爷就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沈枝意突然有点“想念”宁淮,宁淮的坏好歹她是知道的,而这个晴王商时序却总让自己猜不透。
沈枝意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商时序不是说自己的王妃有生命危险吗?怎么我都回来了,他还不派人来取我的血?”
就在这时,沈枝意突然觉得房中进来了一个人,那人的气场极强,就连不修武功的沈枝意都能感到那人带来的压迫感,简直要压得他传不过气。
“少侠还请报上名号,让小女子死个明白!”
沈枝意打算记下那人的名字,这样一来,即使是自己耗费一次机会死了,也能知道自己的仇家是谁。
只听对方轻轻笑了一声。
“没想到妹妹如此贪生怕死。”
沈枝意愣住了,心想:
“现在杀手都有把自己的猎物叫做‘妹妹’的情趣了么?”
接下来,那人便从房梁上轻巧地跳了下来。但见那人戴着一个银质假面,束了发,穿着绣了深蓝色暗纹的衣服,手上戴着的白玉扳指反射了月光,在黑夜中格外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