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曹子桐不知道从什么缝儿里蹦了出来，“就一志愿者，还体育老师。”
他傲娇地拍拍胸脯，“我才是正儿八经的老师。”
“哦，”陈在野靠着墙，好似没有骨头，“那你昨天干嘛长篇大论，哭着求我来帮忙？”
“我哭着求你？”曹子桐差点笑死，“笑话！我明明是让你来跟我一起吃苦受……”
话没说完，曹子桐顿觉上当，他闭上嘴，“我什么都没说，你好好上课。”接着溜得比兔子还快。
既然是陈在野帮忙代课，初九也不好意思请假了，省的被人说走后门，便乖乖回了队伍。
看着她单薄的背影，陈在野朝人群抬手：“同学们，这节课不跑步了，咱们玩儿排球。”
周围的学生听到他的声音，纷纷看过来。
…
“我去，这就是我们的新体育老师？长得够帅啊！”
“应该不是体育老师，我听说是志愿者。”
“志愿者？庆逢能有这号货色？太绝了。”
“好帅啊，要是他教我数学，我也不至于考三十分。”
“你考三十分跟数学老师的颜值没有关系，跟你的智商有关系，不要给自己找台阶。”
“你丫的！”
…
大家的碎碎念犹如涟漪越扩越大，初九悄悄抬头，注视着陈在野。
昨天下了雨，今天日头正毒。
火辣辣的阳光刺眼又灼热。
他穿了件白色T恤，灰色运动裤，头上戴着顶白色遮阳鸭舌帽。
简单的搭配就像徐徐而来的夏风，清新又凉快。
初九默默咽下口水。
陈在野走过来点了下人，“谁愿意把排球从体育器械室里拖过来？”
…
“我来！”
“我来！老师看我！我力气最大！”
“老师！老师！我！我！”
…
毛遂自荐的学生不在少数，犹如脱轨的火车般活跃。
更有甚者跳的极高，要是跟陈在野挨得再近点，手指就插进他鼻孔里了。
然而在这群积极向上的小朋友里，只有一个人深深低下了头，显得格格不入。
陈在野眯起眼睫。
是宋奢。
他嘴角微扬，“最后面那位同学。”
宋奢前面的人纷纷回头看他。
“你帮忙拿一下排球吧，”陈在野指着器材室的位置，“东西不多，也不沉，麻烦了。”
宋奢眉头紧锁，瘦削的脊背因为抗拒而显得佝偻。
其实从陈在野往操场走的时候，他就发现了他。
他本来以为陈在野是来玩儿的，没想到他居然是他们的新体育老师。
他对陈在野的第一印象不是很好，但又不能违背他的意思，只好闷闷不乐地去器材室拉了一箱排球过来。
估计是很久没有更新换代的关系，很多排球都没气了。
陈在野捡起一个拍拍，倒也能玩儿，就是要费点力气。
他估摸了一下排球的数量，“每两个人拿一个排球，不想玩儿的就找个凉快的地方，看书聊聊天，都可以。”
来上课之前，校长找过陈在野。他说带学生的时候不用太严苛，能让他们在学习之余得到放松就行。
陈在野本来就怕麻烦，校长这番话，可谓是正中他下怀。
他还记得他高中的体育课，简直一言难尽，开课先跑八百米，然后打篮球十分钟，踢球十分钟，打排球十分钟，最后五分钟自由活动。
江夏重点一中的教育模式很刻板，即便他毕业这么多年了，很多刻在骨子里的习惯还是消除不了。
宋奢拿着排球走到陈在野面前，“老师，来一局吗？”
陈在野摸摸鼻子，“我不欺负小孩。”
“我十九了，”宋奢掂掂手里的球，“老师应该比我大不了多少。”
宋奢都上门挑衅了，陈在野再不接受就是怂了。
他收起和善的笑，“好，打。”
刚挑完排球的初九也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她和班里其他人不熟，玩儿不到一起去，便拿着球走过来。
“你们要比赛？”
陈在野掐着腰，“嗯。”他摘下帽子摆弄了下头发，又重新戴上。
“你要来观赛吗？”宋奢带着点期待问她。
初九眨眨眼，默认了。
操场最角落有一张破破烂烂的排球网。
只是那个位置刚好能晒到最毒的太阳。
初九靠着墙坐下来，张开五指举到额头遮阳光。
陈在野把帽子脱给她，“拿着。”
初九摆手，“我不运动，不热。”
“戴着。”陈在野不容她拒绝，直接把帽子扣在她头上。
他的帽子是中号的，对初九来说还是大了一圈。
帽檐落下来挡住了大半视线。
她拿下来调整好帽围，刚戴上，比赛就开始了。
宋奢的个子和陈在野差不了多少，打起来不算太吃力。
两道瘦削的身影在日光下奔跑跳跃，汗水落在水泥地面上，很快被蒸发。
可能是高中三年的体育课一直都有练习排球的原因，陈在野对排球的熟练程度远远超过宋奢。
即便他已经高中毕业六年了。
半瘪气的排球一开始还懒踏踏地蹭着网飞跃，后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两人之间越战越勇的氛围感染了，排球居然飞得越来越高，速度也越来越快。
有好几次排球都是擦着初九的腿落下。
她害怕受伤，起身挪了个位置。
有的学生也匆匆赶过来看热闹。
围观的人很快多了起来。
宋奢和陈在野的暗自较劲，彼此互相制衡，一时之间难以分出胜负。
“你觉得他俩谁会赢？”
身边突然传来施夏夏的声音。
她啃着老冰棍蹲下，牙齿咯吱咯吱响，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宋奢这小子还挺不错的，”她吸着老冰棍的糖水，“只是可惜了，陈在野高中有个外号，叫排球小王子，他得输。”
初九对施夏夏口中的那个“全能”陈在野已经见怪不怪了，她总能夸大其词。
“还有别的外号吗？”她笑。
施夏夏点头，“有啊，篮球王子，排球王子，足球王子。”
“再加个网球王子就能召集神龙了吧？”
“巧了。”施夏夏把最后一口老冰棍塞嘴里，冻得她上牙直磕下牙。
她硬咽下去，长长吐口气，“他就网球打的最烂。”
初九不敢置信，“陈在野还有做不好的事情啊？”
“你要是知道他为什么打不好，估计就更震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