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回人身的李大顺收拾好自己,无视一屋子的狼藉,先审视起林寻来,围着她转圈的看,“真是没想到啊,小福子你竟然有这样的本事。说,你到底是人是妖?”
林寻一直以为人妖混居的琴川是相当包容的,不会在意身份,但看李大顺这样子,似乎很是在意。
她如实回答,“我和青儿是梵净山的精灵。”
李大顺听了连带小青也仔细看了起来。
自然,李大顺是个凡人,根本看不出他们的真身。他对林寻说,“是这样,虽然琴川是人妖混居,但咱们衙门里是不收妖任职的。不过,方才你确实救了大家性命……”
“我们本来住梵净山,可一场大战,家园尽毁,还望大人行个方便,不然,我们便露宿街头了。”小青怕林寻求人为难,抢先开口求情。
李大顺考虑了会儿,皱着眉说,“这样吧,这事儿就只有咱们几个知道。你们先在衙门住着,但以后当着其他捕头可不能用灵力。要是被梁大人知道了,我也留不住你们。”
林寻与小青万分感激。
救醒了众人,李大顺跟孙记老板说明白原委。孙老板虽然不记得全貌,但自己被妖魔附身这事仍是有印象,自然是对众人千恩万谢。
李大顺扶着醒转的还在发懵的秦原,对孙老板说,“好了,客气话就别说了。你这楼也给祸害的差不多了,自己好好收拾收拾吧。我和兄弟们也挂了彩,先回衙门了。今后,有什么不对劲儿的记得早报官。”
回到衙门,李大顺独自跟梁大人汇报孙记的变故去了,至于如何说的不知道,但他绝对没有出卖林寻。林寻和小青依旧留在了衙门里。
当天晚上,孙记老板亲自送了十只烤鹅两坛烧酒过来,说是感谢大家帮他除妖。
作为战妖主力,那天晚饭,林寻和小青还有霜儿分到一只烤鹅。
烤鹅味道真的很香,但林寻吃东西向来喜欢闻味道,似乎闻味道比吃本身要享受。等东西吃到口中,反而没有那么香甜。若不是果腹需要,她大概更喜欢只闻不吃。
林寻分了一只鹅腿,其他的小青与霜儿分着吃了。
小青第一次吃心心念念的烤鹅,特别香甜,连连说,“主人,人间竟然有如此美味。”
林寻倍感惭愧说,“其实,人间还有很多美味,只是我能力有限,不能带你品尝,让小青跟着我受苦了。”
“哪里话,主人,青儿跟着主人在梵净山过的就是赛神仙的好日子,只要跟主人在一起,吃什么穿什么青儿不在意。”小青连忙安慰她。
确实,梵净山的岁月虽然清苦,但他们生活的平静安宁。不似如今,要接触这许多人,处理许多事,时时刻刻不能放松。
“等咱们有些积蓄够买些米粮就回家去。”林寻承诺。
经历过惊心动魄的大战,那晚,林寻感到特别累。
小青和霜儿也是如此,早早便歇下了。
似乎在做梦,林寻听到有个模糊的声音,在呼喊着,“怎么走了那么久……快来救我啊……”待她清醒,仔细听,却只听到窗户外蟋蟀的鸣叫。
林寻越发确信自己方才只是做梦。但待再睡着,那个声音似乎又在耳边回荡。
第二日,林寻顶着一脸倦容醒来。
“怎么回事,主人,你脸色那么差?”小青关切地问。
林寻怕他担心,只字未提做噩梦的事,说,“没什么,大概是昨日那场打斗耗费了过多的灵力。”
小青看了看她的脸色,又看看地上蜷缩成团的霜儿,说,“等梵净山恢复恢复,咱们还回山上去。毕竟,那里灵气比这琴川充沛,咱们精灵住那里最合适。”
霜儿似乎知道在说她,蹭过来。
林寻顺了顺她的毛,也发愁,“真不知道霜儿遭遇了什么,总以为这琴川向来安定,如今看,这里……”隐藏着可怕的东西。
有了昨日遭遇,梁大人知道,遇到大妖人力微薄难以对抗,便吩咐取消巡逻。然后,亲自修书,将昨日之事上报州府。
孙记的打闹动静很大,事情长了腿似的疯传,很快琴川百姓家喻户晓。亲自到孙记探询慰问的人更是络绎不绝。
恰恰孙胖子还是个嘴瓢,便将昨日的事添油加醋说给大伙听。一时间,闹的更加人心惶惶。
梵净山的山神庙毁了,琴川的百姓们便跑出去百里之外的女娲娘娘庙上香,求来护身符佩戴,大人小孩人手一份,昼夜不离身,生怕被妖邪附体。连带着门神也火了一波,家家户户在门上挂门神像涂朱砂。据说,画门神的画师日夜不休赶着画,都累晕了好几个。更有心术不正的半吊子道士贩卖驱邪符,一两银子一个,据说,供不应求,赚了个盆满钵满。
人害怕,妖也害怕,大妖吃小妖,就增强法力来说,妖比人补的多。琴川的妖也纷纷行动起来,护身符也带起来,为了增强抵御力还搞起串联,几户集中住到一起,抱团取暖。
人们弄的那些护身符、朱砂、糯米、黑狗血、公鸡血之类确实有驱邪功效,连带着将一向和平相处的妖也驱逐了。
这让琴川的妖很是不满,接连起了好几次冲突。
为平息这些冲突,梁大人亲自带人调解过几次,很是心力交瘁。
不过,还好,自打孙记之后,琴川再也没出现过像那日厉害般的妖物。
林寻和小青霜儿在琴川县衙也算平安挨到了中秋。
不过,随着中秋时节到来的还有一项繁重的护卫任务:护送新晋娘娘褒姒出琴川。
三个月前,大周天子令各诸侯封地遴选美人入宫。接到圣旨后,琴川所属的豫州便举行了声势浩大的选美。初选出一百零八位佳丽,这些佳丽又经过九轮对决,才选出一位绝色佳人,便是琴川的褒姒。
各诸侯将所选美人画成像进献入宫,最终,天子选了七位美人,当然褒姒在其中,令其中秋启程,前往国都镐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