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扶额从床上坐起头部传来一阵晕眩感,人没在意抽了几下被人牢牢抓住的手,尝试了几下都没有成功只能由着人。
自己则失神的靠在床边。
半晌,耳边传来人呢喃的说话声,顾云秋就那样听着人一遍遍的梦呓的道歉,心里毫无波澜犹如一片死海。
好一会儿再次尝试想抽出自己的手,可越想拿开抓着自己的手抓的越紧。
只听到熟睡中的夏淩司眉头轻皱,“别走,师尊别走,陪我好不好?”
他凭什么去怜悯一个毁了自己的人?
“夏淩司啊,我恨你是事实,悔也是事实,厌你也是事实,承担一切的也只有我,我没有权利原谅你,也没有义务。”
毅然决然的推开了夏淩司紧抓的手,道歉对于顾云秋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起身下了床摸索的向门外走去,身上就一件薄薄的外衣,一阵清风拂过白衣翻飞,三千青丝被风撩拨而过。
院中的桃花开的极其的艳丽,清香弥漫在整间院子,顾云秋喜欢桃花,原主也是爱极了桃花。
虽普遍于世界,但那一抹朴素也是风尘间的韶华,也能一眼惊艳世人。
赤足缓步向树下走去,被风吹落下坠的花瓣划过剑身,分裂成二,但也掩盖不住它曾是让人惊艳的存在的一片。
坐于树下显眼的红色如花般浸染了白衣,桃花落于白衣之上点缀着,像是为原本黑暗的夜空中,点上一颗颗耀眼的明星。
紧闭的房门被推开,入目便是桃树下白衣被艳红花瓣染上的画面,美的出奇犹如画中一般,或许画也画不出这般美景。
瞳眸里满是震惊,奔上前去一道水幕出现在身前拦住了向前的去路。
地上的长剑也落了些许花瓣,可因剑身微微颤动没一会便抖落与一旁,倒是鲜红染成的花朵却久久无法抖动干净。
剑身出现裂痕一点点的变大,最终停止抖动支离破碎。
眼睁睁看着一切的夏淩司崩溃的敲打着面前的水幕,“师尊你让我进去好不好?师尊我错了,徒儿知道错了,你别这样……”
不知道有没有听见,只看见了靠在树下的顾云秋,身子倒向一边像是睡了过去。
水幕也在此刻一点点的消失,散去虚空之中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跌跌撞撞的走到顾云秋身边,伸手想去扶起来人可又像是怕惊醒人,手蹲在半空中久久没有下一步动作,只能看得出来那只手微微颤抖。
眼泪从眼眶里落下,轻轻唤了句,喊了无数次的,“师尊……”
就算以前没有回答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也都会去给他的,可现在人倒在地上没有丝毫想要回应人的意思。
这次世上再无人应他一声师尊,也不会再有人是他的师尊了。
颤抖的将人抱进怀里,不断的喊着那句不会再有一个人回应他的“师尊。”
自那以后整个魔宫陷入了一片死寂,死气沉沉不知的人还以为这处是城中的一块死地,来的太突然很多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他们只知道魔族的魔尊在某一天里,不知为何毫不怜惜的处死了一位嫔妃,又下令诛了人的全族,一夜遣散了整个后宫。
此事一出大臣们纷纷上奏声讨,夏淩司无缘无故的杀了一位魔族大将全族暂且不论,人也不是第一次这样。
但一夜之间遣散后宫夏淩司膝下又无一名子嗣,魔族可无一名武将,不可无没有继承大任的皇子。
可奏折呈上夏淩司连看都没看一眼,一意孤行别人的话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有事没事就往建新建云亭殿跑,殿里阴寒就连殿外的院子里的桃树也是加了守护的阵法才能正常生长。
听出入过几次殿里的宫人说,里面应该是住着一个人,她曾看见屋里层层纱帐中有一道美艳的身影。
但没让她瞧清就被一旁的夏淩司赶了出去。
因此外界对夏淩司遣散后宫的说法也衍生出了很多说法。
其中一个传的最广最让人可信的是说:“魔族魔尊遣散后宫是为了一个美人,喜爱至极宠爱有加,为了让人对他放心便弃了整个后宫。”也算是一段佳话。
而这他人不知的是这段佳话后面却是一个血淋淋的凄凉。
知道事情真相的人也对此事都是闭口不谈。
撩起房间里的纱帐,让光能刚好的透进来,但也不敢让照进来太多,走到床边将已经睡了很久的人抱进怀里。
为人摘了眼上的眼纱,轻轻低喃着:“师尊我知道你怕冷,没事徒儿抱一会就不冷了,”自言自语着“师尊你别睡了好不好?好久了……徒儿想你了。”
抚上人白皙的脸颊在眼角处轻轻落下一吻,便将人放下躺与床上,自己也躺在一边抱着人安稳的睡了过去。
————
第二日,醒来的夏淩司照常照顾好顾云秋,便出门去大殿议事。
没什么心情的夏淩司坐于殿上看着下面时不时就少一个人的地方没在意,反正只要那个人不给自己惹祸一切都好说,也不指望人天天来这里。
来个一两次也跟个局外人一样,傻站到散了之后就走,完全没有任何用处。
而此时此刻缺岗的桃也慢悠悠的走在魔宫里,跟在自己家散步一样四处乱走,怀里抱着一只睡着的雪貂。
穿梭在宫里闲散的样子一个人看了都要说几句不务正业,那双媚眼目光炯炯,落在一块牌匾之上若有所思。
议完事的夏淩司刚想起身准备回云亭殿,就听谢召着急的禀报道:“尊上不好了云亭殿那边起火了。”
话音未落,一抬头原本还在身前的夏淩司早已不见踪影。
火焰弥漫在整个殿里,火势之大浇进去的水没有起到一丝丝作用,只能看着大火吞噬着宫殿。
赶回来的夏淩司看着大火中的云亭殿,想都没想往里面走去,可还未走出几步就被人拉住。
“尊上这是妖族圣火根本灭不了,进去了非死即伤属下能不看着你去冒险。”
一把甩开谢召往殿里走去,可一步还未出身旁相继传来劝告声:“尊上不可,不能进去!”
“尊上三思!”
“尊上不要进去。”
下人们跪了一地全部都在祈求着,看着烧的越来越大的大火,夏淩司陷入了绝望。
“为什么?为什么连一点念头都不给我?师尊你到底有多恨我……”
大火烧尽整个云亭殿成了一片废殿,走进已经烧的不成样子的房间里,内室里空无一物什么也没有一件东西都没有留下。
无数的心理建设在看见的那一刻还是没有任何用处,心底涌上来的悲伤染湿了眼眶。
“师尊我什么都没有了,师尊……”
————
春去秋来,三年五载,沧海桑田,更新变化,满山的枫树林入秋后泛了黄,整座山也变的金光灿灿,夺人眼球。
算来,这也是顾云秋死去的第五年。
陷入无边黑暗的深渊里,寒冷无光不知今夕何夕,只有黑暗伴随在身边,时间好像过的很快又好像很慢。
就那样蜷缩着被黑暗包围的密不透风,直到不知什么时候一道耀眼的白光照了过来,逐渐变的越来越亮。
黑暗越来越少眼前的显现出模糊的事物。
隐约的看到了一个碧青色的身影向自己靠近,以为从地狱又上了天堂的顾云秋,没有什么表示只是静静地坐着。
良久开口问道:“我……在哪?”
身前模糊的身影看见醒来的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解释道:“我是桃也。”
怀疑自己听错的顾云秋再次问道:“我在哪里?你到底是谁?”
那人的回答依旧不变淡淡的回道:“我是桃也,同样也是你的专属系统,你是我的宿主顾云秋。”
确定了两次顾云秋不相信也不行,他面前的人确确实实是桃也,“你也死了?”
被说死了的桃也嘴角抽了抽,发生了这么多事情,顾云秋作了那么多死他没看到人醒来没开口骂就算了。
现在他不想跟一个脑子还不怎么清醒的人摆谱争论,“没,没死我们都还活着。”
闻言,顾云秋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伸手去摸当场割腕的地方,光滑洁白没有一点疤痕。
不可置信的看向桃也。
收到目光的桃也翻了个白眼道:“这可不是我修复的,是你那徒弟夏淩司在你死后帮你弄好的,不过你的眼睛伤的太厉害,一时半会他也弄不好。”
提到夏淩司顾云秋便想起来那些种种不开心的事情,也想起来他意识逐渐涣散死亡时,听到夏淩司崩溃祈求时的事情。
闭上眼睛头微微发疼,摆了摆手“行,我知道了。”
倚在床边看着顾云秋问道:“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缓了一下的顾云秋摸出一条眼纱系于眼处,他现在这个能见度和看不看的清完全没有区别,还不如干脆带个眼纱得了。
“反正是不会在这里待了,我打算换一个地方。”
这里是村子里山上的小木屋,虽然顾云秋挺喜欢这里的,但他就是不想再呆在这里,到时候如果再像上次那样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