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兰斯再次孤身一人踏上旅途,洁白的身影无声行走在无边无际的沙漠中,一望无垠的沙海向着天际延伸。
自从经过那个村庄,沙地变得柔软而洁白,像是千年来风儿的走过留下的痕迹。
在阳光照耀下,眼前一片耀眼,风也丝毫没有刚来时的猛烈残酷,而是像慈祥的老人一样轻抚。
明明是同一个地区,情况却戛然不同。
在走过大约一半的路程时,大大小小的沙丘耸立在沙海之间,宛如沉睡的巨人。它们像被雕刻而成的艺术品,有的高耸入云,有的巍峨挺立,形态各异。
远处的天空与沙海连接在一起,仿佛天地相融,没有任何界限。阳光在沙粒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如同一串串的珍珠,散落在金色的大地上。
而色彩斑斓的沙漠植物也出现在这片区域,它们点缀着沙海的边缘,为这片广袤的沙漠增添一抹生机与魅力。
在这片沙海里,时间已经接近停滞,只有沙子与风儿的交替声指引着迷途的旅人如何前进,很快她就来到了旅途的终点。
眼前是稀稀落落的帐篷样建筑,简陋的支架撑起帆布遮挡着不属于沙海的桌子,里面的空箱子证明这片土地有人来过的痕迹。
按照沙海地区的地图来看,这里曾经应该是第一驿站。
她在东倒西歪的箱子里找到被遗留下来的物资,在掂量过后她选择将这里作为临时的歇息点。
现在村民们已经陆陆续续转移至沙海王城里协助进行新一轮的重建,作为报答,曾经的村长指引西兰斯前往曾经的远征路途寻找自然之力的主人。
一路下来的变化如果不是因为地形地势等自然因素引起的,那么就是这里曾经受过庇佑。
想到这里,西兰斯决定在这里召唤曾经的神灵。
咬破手指用血在沙子上画出一个法阵,利用遗留下来的桌子摆上从王城带来的水平和杯盏开始念咒。
“至未知的领域。”
一声声底鸣声音在她的识海炸开,脑颅的共鸣不得不让她暂时闭上眼缓缓,再次睁眼发现自己的视野变得模糊不清,绯红在慢慢爬上她的眼睛,耳边忽然响起了妖异的歌声,不含任何节奏的节拍让她感到混乱无比。
随着地上的法阵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烈风吹散之后,周边的天地忽若初开的混沌一般变得浑浑噩噩。
这不是唤神,这是空间再次被撕裂的前奏,而且还招惹来了不可能的东西。
她转身想跑,却顿感心口处像被痛击一样生疼,紧接着就被这股力量推倒在了地上。
太疼了。
她想起身,身体却忽地变得沉重无比,一股抽离感在由里到外地撕裂她,连带她那微薄的意识一起吞噬殆尽。
不。
不可以。
不能在这里倒下!
极强的求生意志激发出不同寻常的爆发力,那种不适感暂时告退,连带着那些无厘头的乐曲一起消失。
劫后重生的她大口喘着粗气,不断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这又是哪里……”
原先在沙漠里的她如今却在一个书房内,原木色的书桌上赫然摊开一本书,桌子的一侧杂乱不堪,像是有什么人迫切想要得知答案一样将书翻得乱七八糟。
周边墙壁上的书柜横七竖八地放着一本本书,旁边的管道链接着管道的壁灯,散发出古老的橙黄色灯光,可这在黑暗的夜里显得微不足道,依旧只能靠那被薄纱窗帘轻轻覆盖上的方格栅栏窗才能再窥探几分这里的全貌。
现在才白天,为什么这里会是夜晚。
不论如何,她终于能够先缓一口气。
她看向桌面,除了一把精致的火枪和被墨水渲染的旧书再也没有什么值得注意。
泛黄而粗糙的纸页被西兰斯小心翼翼的翻动,她看不到任何其他的话语,只有一句用怪异字母写成的话不断重复着。
料是她这个走遍世界大江大河的人也无法判断出这是什么,只好再环顾四周寻找着线索。
墨水瓶里装着似血一般的墨水,狰狞的龙头在瓶子上占据了大片地方,而它的周边却隐约笼罩着一层违和的白光。
黑色的精致钢笔被端端正正地放在墨水瓶前,旁边刚好是她见过的火枪。
这种布局,像是自杀。
她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发现真的就有一个库库冒血的洞,而且因为伤得太深,还有一些奶白色的液体漏了出来。
哦,脑浆都出来了,这人得有多绝望。
身体忽然不受控制的倒下,这让她吓一机激灵,还好无事发生。
这明显就是身体机能不再足以支撑她的行动,她只好将最后的行动能力交付给拉开窗帘的动作。
在拉开那一瞬间,一切都被惨白的月华静静笼罩着,她终于看清这屋子的惨况——自己残破的身躯以一种近乎不可能的姿势躺在地上,身下的木质地板早已被血渍弄得黑乎乎,无论是书桌火枪还是那些镜子,只要是这屋子里的东西都被沾染上星星点点的血渍。
这看起来更像谋杀。
可是她依然是动不了半分,明显自己这是给人定住了。
她听到咯吱的蠕动声,原本在书上的文字突然开始旋转,它们逃离书本的束缚,在周边游走,直到在她的面前凝聚成一个黑袍的人形。
“永夜已至……”
它仿若处于无人之境一样在不断呢喃着,沐浴在朦胧月华下的身躯在微微的扭动。
“永夜已至……月亮……真神……”
零零星星的词语并不能清楚表达什么,只能给西兰斯造成疑惑的情绪。
她从来不会惊恐,因为她一直都是已知的人,可如今就连她自己的身躯都在不可见的颤抖。
脑内的思绪还未整理好,却只见眼前的身形再次开始扭动,虚影开始不断消散,周边围满了躁动的红色能量。
“永夜快乐。”
在突兀的祝福中,她再次被黑暗侵袭,再次重重地倒在地上,直到坚硬的地板变成柔软的沙地,一切都像什么没发生一样的时候才再次苏醒。
她连忙摸摸自己全身上下,那个突兀的伤口全然不见了,自己的身体也是好好的。
什么意思?又穿越了?
回溯这个技能一直都很危险,但是无意识状态下是不可能传回到哪个人的身上。
她只能再次起身,手中的异物感让她顿了一下。
还是那张熟悉的牛皮纸,已经被揉得皱巴巴地塞进了她的手掌心。
突兀的字母在上面扭扭曲曲地组成一句头皮发麻的话。
“亲爱的,永夜快乐。”